程钰看向文殊清，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文殊清的经纪人张燕站在一旁顿时就急了，前段时间黑马王子的热搜，虽然公司没有借机宣传，但不妨碍以后也有利用价值，现在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提前将文殊清拉下水了吗？
张燕刚要站出来替文殊清说话，只见文殊清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便从位置上走出来。
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文殊清一脸坦荡。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程老师，我说不是我做的，您信吗？”
程钰当然不信，可仅凭杨乐的几句话及认定这事是文殊清做的，也没有说服力。
她一脸为难的看向文殊清，语气中带着遗憾，“殊清，我自然是愿意相信你是清白的，可是这件事情给公司带来的影响非常恶劣，你如果拿不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我也帮不了你。”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杨乐听到程钰这话，顿时就放下心来，只要程钰不偏心文殊清，他们就有胜算。
程钰现在打的是什么算盘，文殊清很清楚，因而他脸上不见丝毫的慌张。
“我和兴娱乐周刊的王记者确实有联系，他也确实问了合约方面的事情。”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了，谁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
“殊清！”
张燕一脸煞白，今天的谈话除了在会议室的各方经纪人以及程钰外，公司高层领导也在关注，如果合约真是从文殊清这里泄露出去的，无疑是得罪了公司所有人。
然而文殊清的下一句，又是一个重磅炸弹。
“王记者说有人拜托他来问我是否愿意跳槽，诚毅愿意替我付违约金。”
现场一片寂静。
诚毅，国际影帝王诚一的个人工作室，据说已经七十岁的他有意在寻找接班人。
兴娱乐周刊的王记者恰好是王诚一的侄女，如果诚毅那边的人托来她问也说的过去。
如果文殊清口中的诚毅，真的是诚毅工作室，那么……那么……
原本在庆幸强力竞争者又少一位的练习生们顿时面露复杂。
而只是想敲打敲打文殊清，并非真的想放弃这块璞玉的程钰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到极点。
许久之后程钰才缓缓开口：“你……你是怎么样想的？”
诚毅真要同捧星抢人，捧星怎么留得住文殊清。
像是没有察觉到现场气氛的紧张感，文殊清云淡风轻的说到：“我拒绝了。”
“为什么？”程钰下意识追问。
文殊清看了看旁边的张燕，又看了看摄像头所在的方向，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我是在温哥华遇到的张燕姐，张燕姐一直对我很好，我也很清楚公司对我们这批练习生的栽培，在没有回报公司对我的栽培前，我不会离开公司。”
这话无疑感动坏了那帮坐在办公室里通过监控了解会议室里情况的公司高层们。
在场其他人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因为这在他们看来太官方太虚假，可这偏偏也让人最难反驳。
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文殊清垂眸，“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训练室。”
程钰挥了挥手。
杨乐急了，他抬起手指向文殊清然后对程钰说：“程老师，那合同泄露的事……”
程钰：“杨乐！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要乱说。”
对上程钰严肃的表情，杨乐只能咬牙暗恨。
除了暗恨又能如何，文殊清既然能做出为了公司拒绝诚毅的邀约，就不会干损害公司利益的事，那么合同外泄的事情也绝对跟文殊清没有半点关系。
文殊清离开会议室后，张燕也紧跟着追了出来。
离开监控范围后张燕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文殊清上了公司顶楼天台。
“殊清，你真的拒绝了诚毅的邀约？”
到现在张燕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文殊清靠在围栏上，感受温暖阳光照射在脸颊上的同时，也点头吹灭了张燕最后一点希望。
“为什么？殊清你为什么要拒绝诚毅的邀约，你知不知道诚毅意味着什么？诚毅是王诚一老师的工作室，他……”
“姐！”
听惯了别人叫自己张燕姐的张燕被这一个字愣住。
文殊清站直身体目光回到张燕的身上，与她的眼睛对视，“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请您相信我。”
“可……”张燕还是绝对拒绝诚毅的邀约是一个非常大的损失。
另一边，从会议室里出来的其他练习生也觉得文殊清的脑袋是被驴踢了，与捧星遥遥无期的出道比起来，诚一的邀约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老莫，你怎么看？”
走在后面穿着白色t恤的男孩子问旁边拿着一瓶矿泉水丢着玩的男生。
莫原接住掉下来的矿泉水瓶，一向冷漠的嘴角此刻却挂着一丝笑容，“你相信他说的话？”
“怎么可能。”
捧星公司对练习生的压迫远比合同上写的更加残酷，对公司感恩戴德？这恐怕是他听过最冷的笑话。
“那不就得了，既然他宁愿抵罪诚毅也不离开这破公司，这破公司里肯定有他看中的东西。”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捧星再怎么说也是国内最早的娱乐公司。
同伴懂莫原的意思了，“昨天殊清请假没来上课，肯定不知道昨天课上新教的舞蹈动作，我去跟他说道说道。”
面对同期练习生们突如其来的热情，文殊清没有感觉丝毫的意外。
他如往常一般客套疏离，倒没有人觉他的异常。
第二天，程钰将张燕叫来了自己办公司。
程钰和张燕师出同门，几年前两人甚至还是很好的姐妹，只不过两人走的路子却完全不一样，所以彼此之间的差距也就渐渐拉开。
早几年张燕还风光的时候，程钰倒从来没有为难过张燕，可这几年张燕风光不在，程钰的领导架子就摆出来了。
张燕早就认清程钰的嘴脸，并没有将她的行为放在眼里。
张燕进来后，程钰亲自起身帮张燕泡了一杯咖啡。
“张燕，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有些话我就不兜圈子，文殊清这个人你驾驭不了，我已经向公司提议，以后由我来带文殊清。”
这个想法，在文殊清被岳秋明看上的时候程钰就在考虑了，岳秋明手上的资源加上文殊清自身的优势，程钰有信心捧出一个顶流巨星。
但不知为何，自从上次岳秋明见过文殊清后便没了下文，这让程钰有些没底，她才不得不回到观望的状态。
然而现在情况又发生了转变，诚毅竟然向文殊清抛出了橄榄枝，那就说明已经有人注意到文殊清这个潜力宝藏，为了宝藏不被其他人挖走，她只能先下手为强。
张燕显然没有想到程钰是来和自己抢人的。
不过她没忙着发火，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程钰，上周四晚上你带文殊清去见了谁？”
张燕那两天有事正好不在公司，是回来后才听说程钰带着文殊清出去赴过宴。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程钰没有生气，脸上的笑容反而笑得越发灿烂。
“张燕，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那套老思想，你忘了当初的教训了吗。”
当初就是张燕一直压制手里的艺人，不让她出去认识有钱的投资商，结果怎么样，艺人通过自己的方式找到了一个有钱的靠山，从此平步青云，然后一脚踹了张燕这个经纪人。
“你自己不想着往上爬，不代表别人不想，现在时代变了，资本万岁。”
这份话程钰老早就跟张燕说过，可惜张燕当时没有听进。
现在嘛，程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张燕，就如她之前说的，她们都是老熟人了，张燕这个人程钰太了解不过，所以文殊清只有跟自己才能为公司创造最大的价值。
不，张燕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
“程钰，文殊清是我签进公司的，没有我点头我看谁敢动他。”
丢下这句话，张燕头也不回的离开办公室，留下一脸铁青的程钰。
合同的事情网上影响很大，为了挽回公司形象，捧星娱乐的高层决定改变机会，让还没出道的练习生们在接受日常训练的同时，也接触接触演戏，去各大剧组跑跑龙套混个脸熟，也利于后面安排出道。
这样总不能还说他们苛待练习生了吧。
果然，在得知他们可以在训练的空余事件外出拍戏时，练习生们纷纷上微博感谢公司的栽培。
练习生们都发言了，网上替他们抱不平的网友自然偃旗息鼓。
“捧星还真有点手段。”
吴卫捧着手机冷笑，外行人不知道，内行人一看就明白其中的门道，捧星不过是换个方式继续压榨练习生身上的价值而已。
想到这里吴卫转头看向旁边的句意，“这段时间文殊清有联系过南依吗？”
病房里凌南依答应凌老爷子的事，吴卫不信文殊清不知道，所以哪怕感觉上相信文殊清不是那样顺杆往上爬的人，吴卫还是忍不住问上一句。
都是在一起工作很久的人，句意明白吴哥的担心，只见她摇了摇头。从捧星公司的变态合同传出到现在，文殊清没有一次主动联系过他们。
“那再看看吧。”
如果文殊清一直这么识趣，帮他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正说着，就见已经换好衣服的凌南依从衣帽间里走出来，今天他们要去见《医见倾心》的导演。
吴卫和句意顺势止住这个话题。
《医见倾心》这个本子是辛明月导演主动让人递到凌南依的工作室，所以一听说凌南依想面对面谈谈这个本子，辛明月立马让人安排了时间和地点。
从买下《医见倾心》的版权，到开始筹备，辛明月前前后后就花了快两年的时间，可想而知她对这个本子的重视程度。
“明月，你应该知道我们能花在演员身上的片酬有限，凌南依的片酬可不低。”
咖啡厅里，坐在辛明月旁边说话的人是辛明月的闺蜜兼合作伙伴，两人一人负责剧本的拍摄，一人负责拉投资解决资金问题，是圈里有名的黄金搭档。
辛明月何尝不知道，她内心也十分忐忑。
可是辛明月仔细研究过凌南依自出道到现在的所有剧本，无论是演技还是颜值气质，都是最符合她心中魏生玟形象的女明星，所以哪怕知道她们能给的片酬有限，辛明月也想赌一把，赌魏生玟这个人设能打动凌南依。
“叮。”门口的风铃声打断辛明月的思绪。
“凌老师！”辛明月瞬间换上笑脸起身相迎。
娱乐圈就是一个圈，虽然没有一起合作过，但这也不是辛明月和凌南依的第一次见面。
简单寒暄过后，凌南依在辛明月的对面坐下。
凌南依想和辛明月见见其实就为了一件事，因而坐下来后她便直奔主题，“辛导，不知道这部剧的男主角定下来了吗？”
辛明月面露尴尬。
凌南依和吴卫对视一眼，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之前接触了沈思扬。”
辛明月身边的王嘉虽然觉得懊悔，但也选择了实话实说，在识人这方面她确实不如辛明月，不过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他们和沈思扬还没有签合同。
怕凌南依误会，王嘉接着说了他们差点会选择沈思扬的原因。
“一部剧的拍摄成本非常大，再加上现在经济非常不景气，沈思扬接触我们的时候表示会带资进组，所以……”
后面的话王嘉没说完，但大家都懂。
金钱面前不是人人都能挺直腰杆。
凌南依点头表示理解，她伸手拿起面前的咖啡，在吴卫的威视下依旧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现在呢？”
现在？辛明月和王嘉对视一眼，然后认真的说：“我们打算启用新人。”
一来新人不容易翻车，二就是价钱低。
一听他们打算用新人，吴卫便皱起了眉头，如果凌南依真的打算接这部剧，那岂不是会被说沦落到奶新人，而且万一到时候播出有什么问题，网友恐怕会将所有锅都甩在凌南依身上。
注意到吴卫的表情变化，辛明月和王嘉的内心更加忐忑。
正当两人要说点什么时，隔壁包厢传来谈话声。
“殊清，尤悦，你们快来，我跟你们说这家店的提拉米苏真的是一绝，我早就想来吃了，可惜一直没有外出的机会，现在好了，公司终于不再限制我们的行踪，我今天一定要吃到撑！”
“吃到撑？明早体重检查的时候你不要嗷嗷叫就行。”
“管他的，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还是打包吧，你这个心态估计要吃到人家店里打烊。”
……
地点是王嘉定的，她也没想到这里的隔音如此不好，她只好提议说：“凌老师，要不我们……”
隔壁再次传来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