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山外，漫天大雪依旧遮天蔽日，亘古未变，十碗抱着小茶跌跌撞撞地从裂缝中跑了出了，这才停了下来。

如同被丢弃的孩子一般，他嘴角一瘪，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能杵在雪地中，默默地等候了起来。

山中战斗的余波不时传出来，震的冰层咯吱咯吱乱响。

终于，那冰层在一阵猛烈的震颤中倒塌了下来，将洞口堵的严严实实。

而就在十碗心生绝望之时，两道遁光一前一后，从白龙山山顶一窜而出，饶了两圈后向着这边激射而来。

不多时，遁光已来到了近前，灵光收敛之下，林灼与鬼厉现出身形，两人面色都有些苍白，鬼厉嘴角还有明显的血迹。

十碗抹了一把眼睛，林灼见此笑了笑，道：“咋了，一个大男人咋娘们儿唧唧的。”

十碗背过身去不说话，林灼赶忙又安慰道：“好了好了，下次绝对带你一起。”

十碗听闻此言，这才缓和了下来。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鬼厉却是思量许久，抬手拿出一个卷轴，丢在了林灼怀中。

林灼略微诧异，她看了一眼鬼厉，道：“这是什么？”

鬼厉面无表情，道：“火蛇草我一定要带回去，不管怎样都要试试，这卷灵决，便是我拿来和你交换的东西。”

林灼看着他面上的慎重，轻轻解开了卷轴上的细绳，缓缓摊了开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入眼几个大字，铁笔银钩，一股杀伐之气迎面而来。

林灼先是一愣，随后猛地合上卷轴，面色也慎重了下来，道：“你确定要把这东西给我？！”

鬼厉看着林灼仿佛对这东西有所了解，开口道：“放心吧，这不是魔教总纲，而是当年在死灵渊下…”

说到此处，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略微沉默了一下，这才又接着道：“我无意之间得到的罢了，你也知道，我身怀噬血珠这等至邪之物，长久下来戾气侵体，生不如死。而自从我学了这东西后，起码对那戾气有了抵抗之力，虽然不太明显，但也总好过等死。”

顿了一下，他瞥了一眼林灼手中的九焱，又道：“我曾听曾书…别人说，你这法宝虽然威力莫测，但同样对所持之人反噬严重，历届九焱剑主无不英年早逝，或许这东西可以帮到你。”

林灼听闻此言，却是笑了一下，道：“实不相瞒，我的问题早就解决了，九焱与我也算有缘，我并未和其他几位前辈一般受焱气困扰，你还要将这么宝贵的东西交于我么？”

鬼厉闻言一愣，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眼林灼，道：“我再无别的贵重物品与你交换火蛇草，也只有这东西你或许有用，你资质高绝，想来应该能比我领悟出更多的东西吧。”

说罢此话，他深深看了林灼一眼，又道：“还请莫要被其他人看见此物，尤其是…青云山上的那些人！”

林灼见他慎重地表情，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抬手想拍一下他的脑袋，却发现好像有些不合适，转而拍了拍肩膀道：“小子，我可不是什么东西都往外说的人，那火蛇草可比不得这‘天书’。”

听见天书两个字，鬼厉明显瞳孔一缩，良久后才道：“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

林灼笑了一下，抬手取出两瓶青云山下的清灵果酒，递给了他一瓶，道：“送你个好东西！这份大礼我就收下了，除了那火蛇草，以后若有解决不了的事，我可以帮你一次。”

鬼厉接过玉瓶，却是突然怔住了。

忘了多久之前，在那青云山通天峰云海之上，眼前这人好像也是递给了自己一瓶酒，说了差不多的话…

林灼手中灵光一闪，卷轴便被收进了纳月镯中，转头望去，却见鬼厉呆呆望着手中的玉瓶，脸上表情复杂，默然不语。

抬手拔开玉瓶上的木塞，她轻抿了一口，道：“愣着干什么，这么冷的天，喝点暖暖身子吧。”

鬼厉闻言，轻轻拔开木塞，抿了一口。

入口微甜，有淡淡果香弥漫，自己却不像当时呛得咳嗽连连，反而感觉有些淡。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过了这么长时间了…

“若是有时间，回来一趟吧。”林灼此时却是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口中说道。

鬼厉闻言一怔，林灼却又自顾自地道：“来看看我那傻师妹，这几年…她…也挺难过的。”

鬼厉呼吸猛然急促了起来，一道白衣身影浮上心头，却立刻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仰头一口饮尽瓶中酒液，他也不说话，只是转身踏步，渐渐淹没在了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