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慧芳倒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了,拉着吴羡好不肯松,二人拉扯起来,免不了有声响。
一旁的米面铺子开了后门,出来一伙计,举着灯笼将二人打量了一番。
他本来睡梦之中,被惊醒了,心里头自然不痛快。
所以也十分不耐烦,对着二人怒斥道:“这个时辰有什么事不能进屋里去说吗?非得在这吵嚷着四下都不得安宁,到底是左领右舍的,若是撕破了脸面,日后也不好相见,做人还是守些规矩的好!”
如此吴羡好多有些无奈,只能让杜慧芳进屋。
杜慧芳进了屋子也不坐下,倒是四处走动打量起来,真把自己当自家人似的,直接打开了那柜子等物。
吴羡好回头看向她,一时又拉下了脸,冷漠说道:“丑话我先说在前头,若是今日我这里丢了什么东西,哪怕是丢了一粒米,我也是要报官处理的。”
杜慧芳笑的尴尬,“羡好啊,你这话说的,舅母还能偷拿了你的东西?”
吴羡好没再搭理她,去热水洗漱去了。
杜慧芳坐在屋里,看着准备睡下的吴羡好,问道:“羡好啊,你总不能让舅母在这里坐一晚上吧?”
吴羡好却充耳不闻,只当家里头没有她这么一个人。
“羡好,”杜慧芳的语气放软和了些,“舅母知道你生气,可舅母若是有别的法子也不会来找你了,你那个表哥是个不争气的,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在钱庄找了个活做,可他……”
杜慧芳叹了一口气,“他这人又有些爱赌,这手痒没忍住就偷拿了银两,被人家掌柜的察觉到了。你说我们这种家庭哪里拿得出来那么多的钱,所以你表哥让人恶狠狠的打了一顿。”
杜慧芳抽泣了声,抹了抹泪,“羡好,家里头实在是没钱了,你那个嫂子,一向是只知道吃喝玩乐,平日里的家务事也是一点不管。现在你表哥病着躺在床上,她都不来看一眼……”
杜慧芳直接跪倒在床边,拉扯着吴羡好的被子,“羡好,舅母求你了,舅母给你磕头还不行吗?求你可怜可怜舅母吧!”
吴羡好哪里架得住她这么闹腾,翻身起来看着她。
二人目光相对的一瞬,杜慧芳又哭了起来。
“我那舅舅怎么不来?你心中没数吗?”
吴羡好的话一出,杜慧芳立马抬不起头。
她本要往西子城来,吴知户拉扯着她不让她来,事到如今,他们一家人还有什么脸面来见吴羡好呢?
“欠下的钱我是不会管的,看病的钱……”
吴羡好翻身下地,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些银两递给她,“我只能给你这些,你走吧。”
杜慧芳忙起身接过银子,还借着烛火再三确认以后,才心满意足的收下。
吴羡好送走了杜慧芳,合上门很是疲惫的靠在门上。
她这些日子都在强迫自己不去想安之,可这会四下寂静,安之的身影是无处不在的。
正走神就听闻院子里一阵扑腾声,像是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她谨慎的打开门查看,只见一只黑鹰落在门口,正歪着头看着她。
那鹰极有灵性,一双眼在夜里放着异样的光芒。
吴羡好察觉到它的脚踝上绑着什么东西。
她蹲下身子尽量与它平视,可还是很警惕不敢上手。
倒是那鹰有些不耐烦似的,往她面前蹦跶了两下。
吴羡好不禁笑出了声,这鹰的眼神里似乎带着几分不耐烦。
她忙将信件取下来,上头画的是一幅画。
她一看就知道是安之,他知道她不识字,所以用画做信,向她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