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备了一些东西你记得带去。”吴羡好道。
白跑堂的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鸡毛掸子,“我说掌柜的你给他准备那么多用的上吗?这又是被褥又是夹袄的。”
“怎么用不上,我听人说那考场住的地上阴冷的厉害,你瞧陆七这副单薄的身子,他若是受了冻,这身子不舒服了,还怎么辩题?”
陆七的紧张写在脸上。
吴羡好同白跑堂的宽慰了他许久,也没什么作用。
天才微微亮,他便进了考场。
吴羡好二人转身准备回去。
“等等。”
吴羡好对白跑堂说道:“你把马车赶到巷子口等我,我看到一个熟人。”
她快步朝那人走过去。
“盛公子?”
盛长安本想转身就走,可却被吴羡好挡住了去路。
“盛公子?”
盛长安的脸色不太好,有些尴尬。
吴羡好也猜测到他不是来参加考试的。
“盛公子来京都打算待几日?”吴羡好也就将话题转移开了。
“商队明日就走了。”
吴羡好轻点了点头,“本想留盛公子叙叙旧看来也是不能了。”
“日后自然有时间。”
吴羡好也能看出他眼底的落寞,“这人啊,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当初是奔着在京都开家酒楼来的,结果呢?”
她这是在宽慰盛长安的心,盛长安明白。
“吴姑娘是送陆公子进考场?”
吴羡好点头。
“陆公子一身好学识,想来定然能高中。”
“那就借盛公子吉言了。”
二人寒暄了一阵,也就告别了。
回一品居的路上,她心里空落落的。
马车才停稳,她才掀开帘子,就看到临一站在路边。
“临一?”
对面蒙着面纱的女子抬头看着她,吴羡好连忙飞奔下马车扑进她怀中,“临一,真的是你!”
“临一,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让夫人担心是我的不是。”
白跑堂有些发懵的看着二人。
吴羡好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忍了回去,“临一我们进屋再说。”
“时野可有消息了?”吴羡好焦急问道。
临一摇头,“我是从锦州过来的,如今天盛的细作已经被顾行之清理干净了,他踩着他们的尸体在皇帝面前邀了功……”
吴羡好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她的语气十分自责,“也是我不好,我一早就觉得不对劲,可没深究下去,所以中了别人的圈套。”
临一反倒安慰起她来,“俗话说当局者迷嘛,夫人又不是大罗神仙,怎么能未卜先知呢。”
“我先安顿你住下,旁的事等明日再从长计议。”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这头还没忙完,乌家就被宫中的人“抄家”了。
吴羡好从一品居急匆匆赶回去的时候,十四爷正领着官兵在大肆抓人。
吴羡好冲到他面前,厉声道:“十四爷这是做什么?”
顾行止将手中的纸张递到她面前,“奉旨将乌家所有财产收归国有,至于乌家的人,男的全部充军,女的全部发卖。吴姑娘你有世子爷求情所以免去责法,皇恩浩荡,吴姑娘可得心怀感激才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算是给了吴羡好当头一棒,“我乌家一向遵纪守法,不知哪里犯错?”
顾行止冷笑了声,眼神带着几分傲慢,“哪里有错?偷锐漏锐算不算错?中饱私囊算不算错?”
“这是栽赃是陷害!”
顾行止有些不耐烦了,摆了摆手示意身旁的两个侍卫将她拉到一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乌家这些下人一个个的被抓走。
“苏苏呢?”
顾行止回头看着她,笑了笑,“如今吴姑娘还是考虑一下自己吧。”
吴羡好知道她若是此刻和顾行止争辩,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顾嗣南也来的及时。
“十四爷!”
顾行止见了他,脸色有些不悦,只因他三番两次的袒护吴羡好让他对文家不好交代,所以二人也生了隔阂。
“世子爷今日倒清闲,还有空往这里来。”
顾嗣南指了指吴羡好,“她我能带走吗?我同她到底是夫妻一场,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顾行止两手背在身后,缓缓道:“不知道世子爷有没有听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
顾嗣南倒是突然深情道:“只可惜我是大雁,大雁是忠贞之鸟。想来十四爷也不难做吧?”
顾嗣南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顾行止自然也卖他这个面子。
上了马车,吴羡好好半天没缓过来。
她最近太醉心于找胤时野的下落,所以对于乌家的近况不曾仔细过问,以至于手底下的人被人收买了也不得知。
如今她只觉得愧对乌启山临终的嘱托,也愧对于乌苏灵。
乌家一夜之间就从京都抹去了,乌苏灵没了个稳当的娘家做靠山,她在十四爷府上的日子又该如何过?
想到这里,再加上这段日子胤时野一直没有下落,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吴羡好再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顾嗣南往她身侧挪了挪,“我肩膀借给你……”
她伸出手抵住他过来的动作,另一只手捂着脸哭泣着。
顾嗣南语气低沉,“对不起,我只能保住你。”
吴羡好明白,乌家的财产可谓是“富可敌国”,这样的布局皇帝是明白的,可……
这块肥肉落在他的库房里头,他是不会嫌多的,自然也就默许了顾行止行事。
顾嗣南能保住她已经实属不易了。
“我要重开一品居……”她抬头看着他,“钱没了我可以再赚,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谁也别想踩在我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