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愣在原地,将手中的签文越发捏的紧。
“夫人。”
吴羡好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她,“什么事?”
鸳鸯打量着吴羡好的脸色,她眉头舒展,唇角带着温柔的笑容,好像并不在意那签文上的内容,又或者……
她根本就是为了开导自己。
吴羡好对着她微微一笑,“愣着干什么?昨儿个夜里世子爷还吵嚷着想吃城里头那家铺子的酥皮鸭呢,我说好了等上完香就给他买的,若是去晚了,只怕没了。”
鸳鸯答应着忙跟上她的步伐。
二人下山来,上了马车,还没走出去多远呢,这马车又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
鸳鸯忙掀开帘子询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车夫回答道:“是方家的马车轮子坏了,那马卧在地上不肯走呢。这路只有这么宽,所以得缓着些过去。”
鸳鸯回过头来看了看吴羡好,她此刻正闭目养神。
“好,你可得谨慎一些,这雨天路滑,若是摔了夫人可有你们好果子吃。”鸳鸯警告道。
那车夫应下,随行的小厮也连忙上前去跟方家的人交涉。
“呸!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们走在前头,若是不服气又如何?难不成真想仗势欺人。”
说话的是方家夫人。
她心里本就不舒坦,顶着这雨从山上下来,车没有出去多远又成这副模样,怎能不来气?
而这七王府的小厮一副傲气的模样,上来就让她们挪出路来,说是王府的车要通行。
这语气态度着实让方家夫人不悦,如今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直接便开口骂了起来。
吴羡好本不想管这件事,安静坐在马车里,可这方家夫人是个蛮横的人从来不讲什么道理。
说的话粗鄙又难听。
“你以为你们那主子是个什么好东西?不过学了些勾栏样式只会卖弄风,骚,勾搭别人的男人,如今是鸠占鹊巢,她还有理了?做妾的做到这个份上,背后用了多少腌臜手段谁又知道!一副菩萨模样,谁知道手上干不干净!我呸!还想凭借着孩子想母凭子贵?谁知道她肚子里头是谁的种!”
“你们如今看着我方家遭了难了,个个都想过来踩上一脚,全然忘了他顾嗣南当初像条狗一样,摇着尾巴上赶着讨好我夫妇二人,跪着求我把女儿嫁给他!”
“天杀的!也是他不配!什么东西!仗着有几分皇室血脉,就作威作福,说我们不清白,这京都里头哪个人又清白!”
“风水轮流转,你们有好日子不过,自然有不好的等着你们!”
吴羡好转动着手腕上的金镯子,咬紧了后槽牙,掀开帘子。
“诶,夫人小心,这地上脏的厉害。”
可她全然顾不上听鸳鸯的话,踩着那些稀泥快步走到方家夫人跟前,拉住她的袖口,不等她反应过来先给了她一个耳光。
方家夫人猝不及防的挨了这么一巴掌,一时又没站稳,就跌在那泥地上。
方雨微本在马车里头,听见了动静,忙探出头来。
吴羡好瞥了她一眼。
方雨微立马从马车里出来站在那前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怒斥道:“吴羡好!你干什么!”
“干什么?”吴羡好对上她的视线,“教训狗看不见?还是说……”
方雨微忙下了地将自家母亲搀扶起来。
那方家夫人抹着脸上的泥,“吴羡好!你,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打你就打你难不成我还要挑个黄道吉日?”
吴羡好冷笑了两声嘲讽道:“你是谁?夫人莫不是忘了如今方家的处境了,就凭你方才说的一席话,恐怕你们也够受的。”
吴羡好环顾四周,“这些个奴才可都听见了。”
方家夫人方才的气势全然没有了。
方雨微也知道自家母亲拉不下脸面,所以从后头走上来,看着吴羡好说道:“吴夫人,是我家母亲的不是,但她只是……只是魔怔了,胡乱说的,不作数的,还请夫人高抬贵手,放我们一命。”
吴羡好轻叹了一口气,淡淡道:“方小姐这话属实言重了,我可担待不起,不过事情嘛也好办,只要……”
吴羡好指了指方家夫人,“方夫人肯跪下跟我赔礼道歉。”
母女二人面面相觑。
方家夫人将女儿护在怀中,恶狠狠的看着吴羡好说道:“呸!你做梦!我给你跪下?吴羡好你自己掂量掂量你的骨头有几斤几两可受得起我这一跪!”
吴羡好的气势也全然不输她,“受不起?我那胎停的孩儿可受得起,夫人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梦见我的孩儿来向你索命?我有没有跟夫人说过,那是一个成形的男胎?他的手脚长得细长,小脸可爱极了……”
方雨微越听越心虚,眼神不敢看她。
吴羡好又继续说道:“想来夫人是无所谓的,夫人手里可没少沾染人命,方家院子里有多少妾室无故惨死,又有多少孩儿保不住,方夫人心里自然有数。”
那方家夫人还在嘴硬,“你有什么证据!你这是胡说!是污蔑!”
吴羡好点了点头,“是是是,我是污蔑,所以为求稳妥,我已经暗地里收集了相关的人证物证,想来……”
她抬头看了看天,“想来这个时辰皇后娘娘应该都看到了吧?方家的好日子到头了,夫人也该醒醒了,不是你一手遮天的时候了。”
方家夫人只觉得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跌进泥里头。
吴羡好看了眼方雨微,眼神冷漠,随后转身离去。
鸳鸯搀扶着她上了马车,吴羡好看着被染上泥点子的马车直皱眉。
“夫人可算是出了这口气了。”
吴羡好笑的勉强,那又如何?
她并没有觉得心里痛快。
“听说今日你同方家夫人打起来了?”顾嗣南问。
吴羡好正梳发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他,“听谁说的?”
“底下的人。”
吴羡好没做任何回应继续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