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锤定音。
方唐松口气,然后想起这孩子的身世,又神情一肃,拍拍凌放的肩膀。
他咕哝:“老叶那不靠谱儿的,我就说嘛,就看他那性格,也不像是曾经有过啥。那他躲你干嘛……”
……回忆往事情绪上头了呗。
凌放沉默着摇摇头,请方唐帮他把人逮回来。
方唐立马发微信,但是本人没离开,他还是想先陪着凌放。
凌放待在他办公室和方唐聊天。
他还刚好能完成沈擒舟交待的任务:旁敲侧击打探跳雪队和其他冬季项目的骨干教练变动。
队里没什么其他情况,方唐也听过孙总教练和几位老资格的教练私下聊天,新来的这位女领导很早就从运动员转官员,在体总也干得很不错。
这次一来,她也并没动什么其他项目、尤其成绩优秀的项目教练组成员和人才梯队。
仿佛就只是冲着叶飞流去的。
“……我听了一耳朵,好像确实说当年有些不太好的传闻,主要是上面对于这类安全事故总体的处理都很低调。那年代,冬季项目总体发展不太好,编制也变动多,总有些人散播阴谋论……就因为低调处理,那时候还有人说上面包庇叶飞流,甚至说什么,上面侵吞了外国场地方给你父亲的补偿……各种谣言搅和在一起,显得跳雪队乌烟瘴气的……”方唐本来不是什么八卦的人,但是也正因为性格好
凌放点点头,把情况简单发给沈擒舟。
然后接着等叶飞流。
没等到。
“……”他和方唐面面相觑,半晌,无奈,给沈擒舟打电话。
“哦这个啊……当年,追责到最后,只能说是那个场地方,存在管理不善的责任,也确实给了赔偿,”沈擒舟那会儿本人不好出面,也从来没想着要这些,“后来你父亲单位,那会儿还是叫体委是吗?按照你父亲生前的意愿,说他在孤儿院长大,如果能有钱就回馈社会,当时的领导就做主,把赔偿款以凌勘的名义,捐给了一所喀纳斯山区希望小学。因为他身份证写的是图瓦族,还专门是给图瓦族聚集村附近建的。”
并不存在什么侵吞和欺瞒。
只可惜过后几年,随着西北扶贫和城乡建设,各地村镇级别的希望小学归并整合,那所小学也不在了,被并入了临近的学校。
“嗯……还有个事,现在,叶飞流好像躲着我……”
沈擒舟愣了愣,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去跟他讲吧,顺便,也跟你们那位新来的领导谈谈。”
她现在可是奥运冠军的家长呢,还是能够对孩子换不换教练这种未来培养的重大问题,提出一些意见的吧?
凌放想了想,觉得现在要是自己去说,也怕领导把自己当小孩儿,那就让大人们严肃地探讨去吧……
他干脆地表示同意,然后就把事情交给沈擒舟,自己跟方唐告别,回房间睡觉去了。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凌放在宿舍里收拾东西洗漱的时候,看到了那包红香妃葡萄干。
他想起沈擒舟今天说的话:“……小放,你爸爸以前,也最喜欢这个味道。这次听说你需要找气味香又长久的东西,姥姥给你专门装的。”
凌放默默把葡萄干取出来十几颗,珍惜地吃掉几颗,再去刷牙。
其余的几颗呢,他就用餐巾纸托着,放在了床头。
凌放闻着红香妃葡萄干馥郁酸甜的果香,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凌放跟着方唐,在训练室举器材。
举铁这类训练,虽然是许多运动的基础,但凌放做的算是比较少。
他现在身高1778,理想体重大概在615kg上下。身高体重是硬指标,身体的体脂率还要越低越好。职业运动员一般不会特意追求什么马甲线和人鱼线,身材自然就成型了。
尤其凌放的这个项目,是要求体态轻盈瘦削些,主要还是要追求肌肉匀称结实。他的体脂率目前保持在8以下,这是一般的健身爱好者很难达到的水平。
“唔……”
举铁55kg,150次一组。午休后,他就一直在器械室,已经做完3组了。
第四组快到后面,凌放还是做得有些费力的,汗珠儿顺着刘海儿,滴落在睫毛上,要掉不掉地挂着。
匀速慢举真的很消耗体力,凌放还不敢贸然卸力,怕伤到肌肉。
再强悍的运动员也有极限,而教练组的训练方案往往就是擦着这个极限的边儿反复横跳,甚至时不时地想要往前再拉扯拉扯。
他的手臂已经发酸了,肌肉似乎在颤抖,可能再来几下,手臂就会肉眼可见地开始颤。
这倒没什么,凌放有点不开心的是:恐怕他这一下松劲儿的震动,汗就会掉进眼睛里。
“已经89个了,撑住哦凌放,加油啊!”方唐在边上拍了两下巴掌,喊着。
突然,专注地目视前方的凌放,听到一个几天没听见的,总有点欠的熟悉声音:“啧啧,才这么点就快不行了?这点体能还想跳什么大跳台啊,该不会就是为了吃葡萄干吧?明天再加5公斤!”
“……”凌放憋着劲儿撑着把器械抬升上去,依然保持标准姿势、肩背挺直、目不斜视。
只有嘴角,微微地翘了翘。
2018年12月初,凌放跟着他的主管教练叶飞流、副教练方唐一起,前往瑞典首都,波罗的海岸边的港口城市斯德哥尔摩,转道前往北部山区。
虽然在北欧训练比德国、奥地利还贵,以至于中国国家跳雪队很少选择这里……但他这也是无奈之举了,因为凌放目前要尽可能多进行一些k120大跳台的冬季实训实跳。
本年度冬季赛季,他即将正式开始大跳台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