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云气聚散,神只虚影时隐时现,函夏的秩序,霓虹的地脉都逐渐平复下来,同时函夏、北方大陆,南方群岛各地尝试突破的修士,有三分之一也是纷纷跨入最后阶段。 可就在这个时候,站立在虚空之中的弥罗突然抬起头,盯着不可知之地。 只见一片明光浮现,隐约压下了大日、时序、建木,唯有巨龙和刀锋依旧在坚持,同时一尊本该看不见的存在也是在明光之下节节败退。 “不好!” 心中惊怒的弥罗脚下浮现出玄黄金桥,来到长垣之上,双手张开,上下交错,气流激荡,构建长垣的诸多洞天不受控制地上下移动起来,位置变化之间,从原本防护三地的长垣,化作以护卫函夏为中心,庇护南方群岛、北方大陆半数领土的星斗大阵,诸多星光、仙气、神力、法理交错,形成一重又一重虚幻空间,将所有正在突破的修士护在其中。 下一秒,虚空震动,霞光普照,金光宛如雨点一般从天而降,但那无穷祥光瑞霭之中,隐藏着的却是数位此方天地至强者的碰撞。 弥罗构建的防御,在这等冲击之下,也无法形成良好的防护。 星光、仙气、神力、法理在震动之中犹如落在地面上的巨大碎冰,向着四周扩散,卷起千堆雪,金霞飞溅,祥云破碎,无数细碎的云烟,在虚空之中化作迷迷蒙蒙的雾气,笼罩一片虚空。 诸多维持洞天的仙道修士,在弥罗的帮助下,纷纷降下灵光,回归到函夏之中,躲避冲击。 在他们的眼中,弥罗在极短的时间内构建防御,且在第一重防御破碎之后,立刻卷起四散的云雾和流光,层层重叠,化作一朵千重金焰宝莲立在虚空,莲花开放,莲瓣层层落下,又有祥云瑞气展开,形成新的防御,且诸多洞天在他手下,宛如群星,升降有序,充斥着强大的秩序力量。 这等防御,在面对那源自于无法观测到的冲击时,依旧难以维持,先是洞天之间生出一阵阵仿佛涟漪一般的波纹,紧接着他们能够看到长垣就像是被一层层剥开的洋葱,厚度正在不断变薄。 一位修士忍不住想要出手帮忙,但他的神通还未显化,就是在脱手的瞬间消散,并且一缕气息从不可知之地冲出,将其打成重伤。 这等伤势,还是在他受到施法的瞬间,千重金焰宝莲中落下一片莲瓣庇护所致,若是没有那莲花庇护,最好的结局也是形神俱灭。 “炼虚合道之下都不要动手!” 长垣之中,几位同样处在炼虚合道境界的仙真同时动手,他们本身是函夏留下的后手之下,必要的时候可以催动长垣短暂发挥近乎四大真君的战斗力,此刻都顾不得隐藏,纷纷施展自家神通,配合弥罗压制冲击,同时又有四位仙真分别前往南方群岛和北方大陆,镇守立下的光柱和巨木,稳固秩序和道理,同时也是按照同盟的关系,庇护突破的半神。 这四位炼虚合道境界的仙真前往南方群岛和北方大陆也不是随意选出,前往南方群岛的仙真之中,有一位便精通星斗法门,他来到南方群岛是因为此地修行九品法的修士之中不少都是选择兼修星辰名字,虽然他们凝聚的星名同函夏的星宿有所不同,但也是一大助力。 那位仙真手投出一粒星砂,于虚空散开,绽放五色宝光,其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光辉,同长垣之上的星斗相互影响,形成巨大的防护措施,同时万千星光交错之间,又有无穷大力生出,相互碰撞,不停分合,最终衍生出无穷冲击,震得虚空难以维持。 可处在其中所有修行星辰名的九品法修士,却又成为一个个锚点,帮忙稳定星砂之下的秩序,任由两重冲击在高天之上碰撞。 而海洋之中的震动,依旧由那海洋之魔女动手吞噬。 北方大陆不同于南方,修士数量本就偏少,若无函夏军队增加修行九品法的人数,同南方恐怕会恐怕相差会更大,也正是因为北方多为护法神,因此降下的两位仙真,一位放出薄薄的雾气,在虚空之弥漫,眨眼间便是撑起一片天地,囊括一方乾坤。 紧接着,另一位仙真抬从袖中洒出无数金色符豆,于虚空之中借着雾气,吸纳下方军气、兵气,化作一尊尊天兵天将,构建阵法的同时,同下方函夏军队相互辉映,稳定一方根基。 只是,四位仙真配合各地真神形成的防御,终究比不得长垣防护,失去星斗大阵庇护的部分领土依旧在冲击之下难以维持,若非四位仙真有心救度,根本无力庇护。 而霓虹之地的近神者,周身亦是浮现出万千神光,层层扩散,最终被度厄真君与文宣真君配合太阳之主的神通将其镇压,直接送入霓虹东海之外,以无穷海水冲刷神力,净化一方混沌魔气的同时,也是在污染近神者的力量和根基。 而这在近神者力量同四海之水碰撞的时候,弥罗也是看到了一点点的端倪。 ‘我等天地的四海四极……’ 弥罗童孔之中宝镜高悬,顺着东海之极向着根源处看去,又见到了一道贯穿宇宙,蕴含无边毁灭气息的光柱,同突破前一样,只是看着那浩大的光柱,弥罗就有一种无论自己如何防御,都无法产生一丝一毫的功效,必然会在光柱之下被直接斩灭。 可就是如此可怕的光柱下方,却存在着一道蠕动着的阴影。 “怎么可能!” 弥罗心中胆战心惊,他在那阴影之中看到了帝君的影子。 ‘不,不是帝君,而是同帝君类似的最高位大地之神……’ 弥罗稳定心神,否定了先前的猜测,看着阴影仔细探索发现那阴影之中除去“大地”、“物质”、“守护”、“稳固”等等概念之外,还有“死亡”、“破坏”、“毁灭”等等气象,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丝丝循环、交错和轮回的感觉。 ‘除此之外,他的力量似乎也没有达到帝君的层次,甚至比起度厄真君等人还要逊色一些,为什么能够在那光柱之下存活?是我看到的只是暴露在外的部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弥罗心中思绪万千,想不明白其中关键,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四海四极同四大光柱,以及被光柱镇压的阴影有着密切联系。 并且,窥探到这个关系的弥罗,心中也是不由升起一丝丝的疑惑。 “那么归墟又是什么?” 弥罗的目光不由看向归墟之中。 初看不过一片空洞,但凝神细观,又可以见到无穷海水流入其中,混沌魔气都是在一处消散,化作纯粹的元气向外扩散,至于源头。 弥罗心中不由升起一种畏惧,似乎不应该继续探索,但如今天地之外变化万千,若无新的变数增加,恐怕要遭。 一口石钟入手,宙光寰宇之道环绕,弥罗宛如凡人一般深吸一口气,望向归墟深处,似乎看到真实。 层层迷雾散去,便见到一朵盛开的红莲花在归墟中央沉沉浮浮,其上端坐着一位披头散发,眉心一点红痕,身穿紫气八卦仙衣的青年。 他面如冠玉,气息却非常冷傲,背着一柄古朴的青色剑器,拿着一柄碧玉如意。 顶上庆云清凉如水,内里有五道玄炁来回冲刷,丝丝缕缕大千起始、繁荣、入灭、终末、死寂等等意境流淌而出。 弥罗目光落下,青年背后剑器微微一抖,清澈剑鸣响彻虚空,而后清凉似水的剑光浮现。 弥罗身后的两尊神只虚影瞬间消散,同时他体内也是升起一股万法衰竭,诸天终末的气象。 手中石钟刚刚要响起,便是被剑光留下的痕迹斩落玄妙,化作凡物。 弥罗心中惊恐,但就在其走向衰败的时候,宝卷之中,三清境内三道清气的残留再次浮现而出。 清气交错,包容那剑光,将其分解融入自身,而后自上而下,流入弥罗身躯,并且化开石钟之上的痕迹,让那宝物脱胎换骨,更进一步,成为弥罗手中的第一至宝。 “弥罗,发生什么事情……” 在和两尊神只虚影消散的瞬间,星斗大阵内部配合弥罗的几位仙真也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并且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神通法力。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若非几位仙真早就精气神圆满,不存在所谓的错觉,都要怀疑自己的感知出现了问题。 因此,在变故结束之后,便有一位仙真前来询问具体情况。 但他都没有说完,就是看到弥罗指尖缭绕着一缕恐怖的剑意,明明只是些微的残留,却给那仙真一种自己碰到一定会死的感觉。 “这是你研究出来的?” 仙真有些紧张的看着弥罗,好似凡人一般,唯恐他手一抖,直接灭了星斗大阵。 弥罗依旧没有回答,或者说此时的他,光是抬起手,让这剑意保持不动已经非常艰难。 ‘这剑意那是先前剑光被三清之气吞噬后的残留,蕴含着远高于真君一级的概念,应当能够对圣座产生影响,想要驱使他,唯有同三清同样相关的存在。’ 弥罗分出一点心神,驱使上前,取出芭蕉扇,对着那剑意轻轻一挥。 在仙真惊恐的目光中,那一缕剑意化作锋芒飞起,越过归墟之地,落在西方大陆,点在万千圣灵汇聚而出的圣座虚影之上。 没有任何异象,圣座虚影的头颅便是被斩下,同时所有的圣灵跌落在地上,虽然无有一人消亡,但所有的圣灵都失魂落魄,他们失去了和圣座的联系,并且从原本半神的位格,跌落下来,重新恢复肉身,化作了凡人。 并且,在修士也无法观测到的不可见之地中,明光也是出现一道裂缝,紧接着便是被大日、时序、建木、巨龙、兵刃和不可见的幻影打压下去,硬生生从虚幻之中打落下来。 但圣座刚刚落地,周身明光又一次圆满起来。 “三清传承?” 圣座看向弥罗,眼中浮现出一缕显而易见的诧异,显然这一切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圣座看向时序之主:“我没记错的话,当年这东西是落入了你的手中才对。你竟然舍得将其送出去?” “呵呵,这东西虽然隐藏着更进一步的可能,但你我等人根基早就确定,哪里是区区传承能够影响到的,当年我见到这小子,看到他身上的三清痕迹的时候,我便知道他有可能继承这部分力量。因此,我逆转宙光,前往过去,同那虚空仙女交易,通过他的手,将三清之气传递给这小子,帮助他更高地容纳三清之道、之理、之法,而他也没有让我失望。在最重要的时候,给了你一击狠的。看来,你的全知全能残缺还是很厉害啊。” 时序之主的声音充满了笑意,显然对自己算计圣座感到开心。 对此,圣座毫不在意,他目光不变:“那又如何?如今我已经看过了你们的手段,全知全能将你等的概念包裹,下一次,你们拿什么和我斗?” “下一次,就是摘你人头的时候了。” 兵戈之主声音冰冷,气息却越发恐怖,冰冷冷的声音中充斥着无边杀意:“此次若归墟变故,四极动荡,你以为自己能够顺利回归人间,收拢信仰不成?” “哈哈!说得好像你们有把握在镇压我的同时,确保西方不出现变故一样。那四个东西出来,可就不是你我之间的战斗,而是大家一起死了。” 说完,圣座回到西方大陆之中,重新构建秩序,稳定道则法理。 也是这个时候,弥罗才发现刚才整个西方竟然都在止不住的衰败,同时又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在不断膨胀,生死的力量在这里彻底乱套,可弥罗先前竟然没有丝毫觉得不对。 ‘我怎么了?’ 弥罗心神不由升起些许惊恐,而这个时候帝君的声音传来。 “无需如此担忧,你不过是受到父神先前气息的影响,被蒙蔽了心境,而后又看到你的境界不应该看的东西,才会出现这种问题。现在应该会好一些。” 帝君在开口的同时,丝丝缕缕混洞岳鉴坤形承乾道气随着一股股金虹承天妙气落下,缓解弥罗因为连续动手而枯竭的法力,同时让其心神一震,抹去蒙上的尘埃,恢复了原本的状态,驱逐混沌魔气的影响。 并且,随着混洞岳鉴坤形承乾道气和金虹承天妙气的注入,弥罗宝卷内直接成型,甚至其所在道场也是改名为金虹神宫。 弥罗对帝君躬身道:“多谢帝君相助。” 帝君摆了摆手道:“此次若非你及时引动父神后手,我等哪怕是胜,也必然是一片狼藉。” 边上的兵戈之主闻言,叹息道:“真没想到圣座那家伙竟然会疯到这一步。竟然不管不顾,试图颠覆乾坤,借此逼迫我等退让,占据整个天地主权。” “这并不奇怪,他乃全知全能之神,看到的未来不一定比我少,先前战斗的时候,在我观测到的未来之中,虽然我等胜率更大,可从他不管不顾之后,无论如何我等都无法彻底战胜他,或者说哪怕是胜利,也必须要让他保持一定的力量,复活先前死去所有的人,维持现有的秩序,否则金虹根本不可能借此机会更进一步,救度我等一起离开。” 时序之主说到这里顿了顿,有些无奈道:“而我等胜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从他不管不顾之后,我能看到的九成结果都是我等相互妥协,放弃进一步的战斗。” “听你这话,弥罗小子引动父神留下的痕迹,岂不是多此一举?” 建木之主的话语让时序之主摇头:“自然不是,父神的位格远在我等之上,哪怕只是留在归墟之中的影子,也足以将我等全部覆灭,甚至我等宇宙能在这样不生不死的状态下保留,也是他的权柄所致。圣座受了父神一击,哪怕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可内里权柄必然出现了一些细微的漏洞,否则他也不至于急匆匆地回来梳理秩序,西方大陆的道则法理也不至于瞬间就被混沌魔气侵蚀到那种程度。” “简单来讲,弥罗的所作所为,为我们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起码在圣座修复自身权柄之前,有足够喘息的机会。” 边上为数不多能够听到他们交流的弥罗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我等就不能趁此机会将其直接打败吗?为什么要让他去修复自身?” “不是不能,而是不行,虽然先前你动手之后,我等有机会战胜他,但胜利的代价太大了,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除去伐、金虹和你之外,我等都要死。” 这次开口的是太阴之主,其声音幽幽,似有似无,若非弥罗宝卷奇特,能够将其记录,弥罗都怀疑自己能不能记住对方说的话。 “为什么?” 对于弥罗的问题,太阳之主回答道:“还记得先前辰吗?我等宇宙处在不生不死的状态,说得再直白一点,我等宇宙早就死了,只是昔日父神留下的一道影子,硬生生地将这个过程卡住,让一切没有彻底走向崩溃,但也因此,我等宇宙之中的生灵都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活着。” “原本,我们八个和其余同时期诞生的存在,可以算是活着的生灵,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修为的进步,位格的完善,能够称之为活着的只剩下我们八个,以及最初的宇宙之灵,啊,对了还有四极下方的四个怪物,那四个家伙是宇宙崩溃之后,所有神道概念重叠的产物,对应的是宇宙崩溃之后神道的遗骸。混沌魔气的出现,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四个家伙的存在。” 时序之主接着道:“而一旦秩序彻底崩溃,父神留下的力量便会开始逆转,四方光柱也会化作毁灭一切的武器,将我等宇宙内部的一切都尽数覆灭,那个时候,唯有步入炼虚合道境界的生者,才有可能借着飞升大罗天的契机,逃离我等宇宙,存活下去,这也是圣座和金虹争斗的核心原因。” “而现在,我、曜、玄、幽都已经死过一次,也算不得活着的生灵。因此,一旦战斗到无法挽回的程度,哪怕我等将圣座打死,也只有继承最初宇宙之灵的你,还有金虹和伐能够逃出去。” 时序之主的声音回荡四周,让弥罗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但他很快就发现不对,低声道:“但我也死过才对,否则我哪里来的前世?” “在我们的概念中,你那并不能算是死了。当年宇宙之灵为了寻找出路,将自己分化万千,散入宇宙各个天地内,探索各种救世的手段,自然是算到了失败的可能,因此宇宙之灵早早的将自己的生机隐藏在归墟之中,唯有继承其位格的人,走入归墟,才能够活下去。而刚才,父神的影子会对你动手,除去你观测到他引起的变故外,也是将那一缕生机注入你的身体,如今的你,才能算是真正的活着。” 此次回答弥罗问题的是金虹帝君,说完这话,他又是招来四大真君,道:“你等且将自身道理传递给弥罗,帮助他完善他的宝卷。” 四大真君闻言,立刻动手将自身力量注入弥罗的身体,层层光辉落下,万千道理汇聚,弥罗宝卷之中诸多名字再次出现蜕变。 三品名字之中,八部主神中的四位纷纷出现质变。 得十方伏魔真君赐予的感悟,彻底成型,在度厄真君的帮助下凝实,依靠文宣真君之力熠熠生辉,则是吸纳神武真君感悟完成蜕变。 最后也是依靠其余七部的变化,完成了大半的蜕变,到了最后的门槛,时序之主见状,上前垂下一缕宙光时序之力,将其推出虚幻不定的状态,烙印在宝卷之上。 自此八部主神全部凝聚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