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夏虽然不懂，但是她看的很专注。

这次新人大赛给的题宽泛，只有两个字，【初阳】。而预备设计师们的实力也不错，越夏看的眼花缭『乱』，差点两只眼睛一个站岗一个放哨：“…………”

李美珠点点头，小声点评，“这个『色』彩用的大胆。夏夏，你比较意哪个？”

越夏茫然：“好看好看都好看……”

李美珠：“……”

算了，是不为难女儿了，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是太难了。

决赛的出场顺序是按照初赛的成绩倒序进行的，评委席的嘉宾们专注地低头记录，t台上不断有序地进行轮换，突然，进行到间一半，模特的步伐突然变得些微慢起来。

人看来只是微不见的变化，但在她们看来，这只能说明了一件事情——

后台出问题了。

“怎么办，我真的找不到了，是不是掉到哪里去了？”刘诺都快急哭了，“刚刚明明在这里的，我记得，我只是改了一下卡扣，那是我整个设计的亮点，我绝对不能随丢在哪里……”

后台里在急匆匆最后检查的其他竞争对手们对视一眼，皱着眉围过来：

“你说么？”

“是胸针吗？”

“我之前好像也看到了，长桌上有没有？”

“没有，没有，我都看过了！”压力太大，刘诺大脑一片空白，冰凉的手都在抖，“为么就在最后这个时候，每次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果然我就是不行……”

从昨天开始就没睡着，到在人是恍惚的，身边同伴的七嘴八舌都难以入耳，突然，她的后背被轻轻捋了一下，柔和的声音响起：

“别着急，深呼吸，着急没有用，先努力回想一下，你上次拿着的场景。”有人蹲在她身边，用对待学生般的语调引导道：“你去的地方很少，茶水间、共用工具、房间，哪一个是你最后看见的地方？放轻松，没关系，有十个人才轮到你。”

刘诺恍然抬头，看见了姜瑶有些肃然的脸。

这是初赛的第一名，她一直以为对方不会注意到自己……

她顺着姜瑶安抚的节奏，努力闭眼回想，突然想到了么似的，不确定道：“茶水间接水的时候，好像有人说怕我摔了，帮我放在了茶几上……”

话音未落，姜瑶的背影就迅速消失了，脚步声坚定且稳重，奔跑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她的金属胸针，“是这个吗？”

刘诺一下子蹦了起来：“是，是这个！！”

情绪太激动，她克制不住的手抖，姜瑶直接接过她的胸针，在模特的胸前迅速帮她做了一个固定。

“没事的。”姜瑶对她匆匆笑了笑，然后马上离开，那边的模特出了点小状况，正在叫她，“姜——”

姜瑶：“来了！”

刘诺呆呆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时间正好，她的模特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向前迈去，她狂跳的心脏尚未镇定，就发不道么时候李决站在了旁边，眼神复杂。

她一个激灵，抿着嘴垂头，却没有得到对方的斥责，而是肩头又被人轻轻拍了拍。

“没事。”李决随口道：“下次注意。”

……

决赛选手人数本就是筛选过一轮的，就算一件作品展示两遍，时长也不会超过三十分钟，越夏已经放弃鉴赏了，她偏着头，一脸盼星星盼月亮的神情，在潜心等待。

“表情这么傻。”李美珠都忍不住『揉』她的脸，“你又看不出来哪件是小姜做的。”

“怎么看不出来。”别的以说，这个越夏就要反驳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就在这时，四周传来了些微的哗然之声，又很快寂静，李美珠和越夏有了预，立马转头，双双张大嘴。

这下谓是傻到一块儿去了。

如果说之前的每一件作品，都是只要认真观察了都能发其的精巧匠心之处，那么在的这件作品，如果要简单粗暴的评价，只能说一看就道是压轴。

越夏发这和初姜瑶初赛时的那件旗袍有些似，但又完全不同，褪去了那点谨慎微小又束手束脚的情绪，姜瑶独树一帜的设计风格立马就出了——

和她的表截然不同，大刀阔斧，下手大胆，个人特『色』浓厚的风格。

她的模特比标准的0号模特要略微丰满一些，但放在普通人也是极瘦的身材了，几缕黑发不羁地撒落在描金的领口处，台步也张扬，这对本该求稳的新手来说是劣势，在这里却是得益彰。

海上跃升，蓬勃意气，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光芒万丈的初阳。

评委互对视一眼，各自心里都有了答案。

越夏和李美珠整个在傻眼：“……”

“夏夏。”王诗雅傻眼过程，能注意到盲点，“你有没有发，这个模特的眉眼和你有一点点像。”

“哟！”李美珠大惊失『色』：“真是！”

王诗雅幽幽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菀菀类卿……”

突然变成卿的越夏：“？”

么意思呀？

压轴作品结束，灯光亮起，评委计分，登记结果。

本该是最紧张的时候，但越夏和李美珠却已经释然了。

因为在他们身边，除了纹丝不动的装饰品越德良，有众人窃窃的私语声：

“最后一位的设计师是谁？”

“姜，就是那个…那个谁的未婚妻，我忘记了，么青的。”

“啊？这么年轻就订婚？有点惜啊。”

“我有点想请她。在不下手就晚了，等着看大赛以后她一件礼服价格能飙多高吧。”

“想多了，你能请的动？这些人一个个老拽了……”

“……”

后台，姜瑶没能听到这些，她只是抿着唇，不着痕迹地深呼吸。

事情尘埃落定。

她到在才受到迟来的紧张像山一般压来。

她不是不紧张。何止是不紧张，空闲的时候总有一些不好的念头见缝『插』针一般涌来。

会是么结果？时青音会真的甘心吗？他会不会『插』手比赛？或者是已经『插』手过了？如果真的是这，自己该怎么办？

但她只是选择地将这些念头全都强制封存在角落里，不提不看不想，只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这是一种鸵鸟心理，她自认为擅长。

比如在……

她闭上眼，将一切繁杂的思绪都理清，最后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越夏在面等她。

她的朋友，她单方面认定的挚友，就和她在同一个地方，等待着她的结果。

这一想，似乎心情又平静了许多。

“请选手们出场。”

前台李决的声音传来，姜瑶心神一震，握紧拳头，慢慢跟着大家走了出去。

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耀目的灯光找到越夏在哪里——不，不用找，姜瑶哭笑不得地看着灯光下像小灯泡一醒目的越夏，对方正眼巴巴地自下而上看着自己；旁边坐的是……李阿姨？

李美珠和越德良对她浅浅微笑着，旁边的王诗雅在兴奋无比地挥手手，再旁边，那时『射』击靶场里的几个熟悉面孔也在，正张着嘴，一脸单纯为她高兴的模。

姜瑶怔住了。

随即鼻头一酸。

为么大家都来了……

倒计时不断缩短，时间不断『逼』近，李决的声音却像雾里看花一模糊不清，她听到有人小声欢呼，有人激动落泪，却心头只剩激烈的心跳声搏动，初次之么都听不清。

直到最后一道声音降临在她耳边：

“姜瑶选手，你的评分全场最高。”李决只道：“实至名归。”

姜瑶懵懵地接过那个小小的奖杯，在台央站定，四周只有窃窃私语和稀稀拉拉的掌声，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自己……

是第一名？

这种大赛，能来参加的非富即贵，自然不会有么特别热烈的反应，但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李美珠刚开始只是一直鼓掌，然后，她“噌”一声，站了起来，继续鼓掌，满脸严肃且欣慰。

大家本来都准备散场了：“？”

嗯？？

这是在做么？？？

但很快的，越德良也默默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陪着妻子一起鼓掌。

众人：“？？？”

这不是那谁……？

都说人是有从众的，看他俩这，别人也开始一个接一个站起来鼓掌，掌声不断，甚至愈发热烈，一波跟着一波，毫不停歇。

姜瑶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越夏在底下长长地“wooooo”了一声，非常严肃地直接点名夸奖：“姜瑶好棒——”

王诗雅也跟着『乱』叫：“牛牛牛牛牛——”

那群女孩子也跟着凑热闹：“哇啊啊啊啊啊啊！！！”

顿时，整个秀场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李决看着底下这一群欢快扭动着的熊孩子，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路过的人以为这里在放足球赛呢。”

姜瑶看着她们，却没有应声。

一股陌生温热的心『潮』不断涌动，她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奖杯——只是新人大赛的第一名而已，自己却好像做了么了不得的、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一。

灯光耀目，人声如浪，向自己投来的全都是善意且赞赏的目光，她已经多久没有过这的受，只觉得下意识地想逃，却硬生生站在了原地。

她是今天的第一名。

她值得。

姜瑶下意识求助似的向越夏看去，对方仍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她咬着嘴唇，忍了又忍，最后是没忍住，转过身去，终于脸颊湿润，倏忽落下泪来。

滚烫。

“不需要考虑一切其他的因素。”李决拍了拍她的肩，又严肃地问了一遍时的问题，“你在考虑换一份职业吗？我信总部会很欢迎你。”

这次，她沉默地点了点头。

眼泪沾湿衣领，姜瑶转过身，向台下如风一般跑去，第一次没有着急隐藏自己通红的眼眶，颤道：“夏夏！”

越夏遥遥向她张开手。

只是因为她太高兴了。

……只是因为，这好像是她五年来，第一次不是为了悲伤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