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虽然受的伤不少,可收获还真是大于付出。
白榆的修为虽然还在腾云境中期,可修为凝实,远超寻常腾云境中期的水准,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回去闭关几年,沉淀一番,就能顺利晋升至腾云境后期了。
除却修为之外,她也算挣得盆满锅满,因为把妖丹都让给了宵行,她短时间内又是无欲无求,宵行还许给她了三个愿望。
白榆觉得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好了一些。
不曾想刚刚进宗门,就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姚晃结丹失败,据传要不是一位老祖出手救下了他的性命,只怕现在人已经不在了。
宵行是知道师妹和姚晃关系向来好,不和他在一起,就一定和姚晃在一起行事,故而跟着去看望了一番。
其实姚晃和白榆两人相处,少有彼此交心的时候,更多地是商量和谋划外界的事。
姚晃此刻还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倒是能慢慢养回来,可心境有碍,是修行路上最凶险的病症。
宵行问过情况之后,留下了一份珍贵的养身药材,先行回了禁地,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白榆很自在地坐在屋内,看着最后一个弟子走出屋内,缓缓拿起茶盏,饮了口茶,这才开口说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急着出来看我打架呢。”
从前的鲜衣少年如今像是突然失去了锐利的少年意气,死气沉沉地卧在床上,脸上没什么血色,显出一份颓然的灰白,总是精光熠熠的细长眼中光彩不再。
姚晃闻言苦笑了一声,“也就是你白榆,才会在探望我的时候还敢说这些调侃的话了。”
其余人看他的时候总归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触动了他脆弱的心境,将宽慰的话翻来覆去地说,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花来。
他看向一身黑衣的白榆,那人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身上的煞气未散,许是在日蚀森林之中经历过了太多的战斗,即便回了宗门有所收敛,到底是锋利无匹的。
“至少赶上了。”
两人各自笑了一会,姚晃反倒觉得白榆在的时候他自在一些,不再那么暮气沉沉的,自己支着身子坐起来。
“你就没有什么害怕的吗?宗门内向来不支持弟子去那般凶险的地方磨炼。”
毕竟是就算死了也没办法追究的一个地方。
白榆没想到姚晃会问这么个问题,想了一会,“就算是天神,也会恐惧自己的消亡,但这不是躲避的理由。”
“面对危险的时候,因为害怕就落荒而逃还不如上去拼一把,拼赢了,就能活。”
“天神不是不死不灭吗?”姚晃盯着白榆,“越是弱小,才越是害怕。”
“你以为神是什么,人中之山为仙,天披人衣为神,修为越高,对天道规则的感悟越深,就越会害怕。”
神明并非不死不灭,千年一次的天劫,是历届上神都格外上心的东西。
只是这些下界的修士不知道罢了。
白榆并未全部说明。
“俗话说的好啊,面对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战胜恐惧。”她冲姚晃粲然一笑,“再说了,你胆大包天到把姜家和其他几个世家摸得一清二楚,看见老虎都得薅上几根毛,你怕什么?”
姚晃先是被白榆的一番与神有关的看法惊呆了,随后听到了接下来的话先是一笑,慢慢笑容又苦涩了起来。
他直面恐惧了,可惜失败了。
长姐结丹而死,是他的心魔,也是他难以越过的一个坎儿。
白榆一看姚晃的表情就明白了,她放下手中的杯盏。
“世人都道姚三少爷独爱珍贵的姚黄,我却总怀疑你是为着你的名字,晃,明也,我这人最不愿意劝人,”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你家里的人对你的期望都寄托在名字里了,你虽说口口声声要做纨绔,不要努力修仙,可倒是样样也没落下。”
“你害怕自己太过明亮,却又深知自己身上的使命,不敢不点亮自己。”
“口是心非,是因为你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我这人不喜欢遮遮掩掩,只因为在修真界,强大的实力可以避免许多危机,姚晃,你知道这个道理的,失败大多是因为不够强大。”
白榆活动着指关节,“你现在还有很多的时间和机会的,好好养着,又不是从头再来。”
姚晃深知白榆向来不说这些大道理,却不曾想他说起来倒还是一套一套的极有道理,句句说到了他心坎里。
正待他想要道谢的时候,听得那人懒洋洋道,“毕竟天底下如我一样的天才也是凤毛麟角,你慢慢来,不丢人的。”
一句话让姚三少爷酝酿出来的满腔温情瞬间瓦解。
他指着门,“门在那,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