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制刚刚解开,青沉就感受到了来自血脉的压制感。
白榆说得没错,她是真的半神血脉
见青沉迟迟没有动,她转身想走,不想那人喊住了她,一气儿灌下了那碗血,俊秀的脸瞬间扭曲了起来。
“你的血也太毒了。”
白榆刚要笑,碗就坠落到地上,四分五裂。
青沉的身子开始一寸寸地消解,金光从深青色的布衫长袍之下泄了出来,他瘫软在地上,笑得惨然。
“为了感谢你,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白榆站在门口,一动未动。
“小心,宵行。”
他断断续续地说这话,似乎是因为喉咙被烧灼,声线已经变得粗粝如石子相互磋磨。
“他曾经,可是阁主属意的继承人,真正的极乐阁少阁主。”
“我不过是个,在他撂挑子不干之后,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的傻子。”
白榆耳力向来好得惊人,可在这一刻,却忽然觉得有些听不清晰。
青沉是故意在死前说的,她可以确定,可他说的是真是假,她却头一回有些不确定了。
洞府之中只剩下了被污浊的青衣和一滩黑粘的残迹,白榆转身离开,面上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宵行,若真是极乐阁的暗子,有些地方却实在解释不通,可有些地方,或许是她太过相信从而忽视了一些不易察觉的细节。
她揉着太阳穴,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不想蓝银草丛中,一身红衣的人却正在等她。
“师兄?”
宵行一眼就看到了白榆心事重重的样子,从小到大,她只要想事情的时候眉心都会浅浅的纠结起来,在想到什么严肃的问题的时候还会揉着太阳穴。
“怎么了?什么事让你如此为难。”
白榆摇了摇头,“不过是去送一个人走而已。”
宵行挑了挑眉,想了一圈人,“姜家的守墓人走了?”
“没呢。”白榆笑了笑,“给他老人家还买了酒。”
“不想笑就别笑了。”宵行走到她跟前,“是在担心他?再找找办法,说不定能治呢?”
白榆摇头,“他本就想追随妻子而去,不过是为了责任守了姜家那么多年。”
“那又是谁?姜鸿声?”宵行和白榆相处时间长了,已经能从白榆向来不轻易变幻的神色中窥出一二来。
“难道,是青沉?”他眯了眯眼睛,眼神陡然变得危险起来。
“对,我送他走了。”白榆一口承认了。
宵行嗯了一声,“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要不我带你去各处走走?”
白榆摇头,“等明年吧,我得巩固一下修为,之后出去历练,得尽快提升修为。”
“太过心急易生心魔。”宵行见她有些焦躁不安,忙提醒道。
白榆的修为进阶过快,若是心境跟不上,犹如揠苗助长,出问题是迟早的事。
“我知道的师兄,你放心。”
“你只有好了,我才能放心。”宵行拍了拍她的脑袋,发现她有些不自然,顿时警惕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阿榆?”
白榆抬头,刚想要扯出笑容,就想到了宵行刚刚说过的话,干脆就不再笑。
“只是遇到了一个难题而已。”她直直看向了师兄的眼睛,“师兄,如今极乐阁一日不除,我一日难安,魔族亦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内忧外患,修真界岌岌可危,我等修道之人,所求的不只是长生,更是天下太平。”
女子眼神清澈又倔强,带着决绝的孤勇,宵行眼神却慢慢柔和了下来,温声道,“阿榆所求,是一条艰难的路。”
“但,一切终将如你所愿。”
白榆依旧仰着头望着师兄,“那这是师兄想要的路吗?”
“是。”宵行说得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