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在困倦之中睡了过去,梦中只觉得有一只巨大的狗一直趴在自己身上,热乎乎的气吹在她的颈间,灼热又绵长。
她慢慢醒了过来,睁眼迷蒙之间对上了一片暗色里的红,这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正睡在宵行怀里。
他个子比她高出许多,就算是平日里高挑的白榆也能严丝合缝地圈在怀里。
这一番神交倒是让两人都累极了,白榆不想弄醒他,只用一双眼睛细细地打量这只过于热烈的大狗。
他的心跳很慢很沉重,一下一下,胸膛宽阔厚实,倒是比想象中的更加结实些。
白榆悄悄仰起头,看到了宵行清晰可见的喉结,接着是线条明晰冷硬的下颚,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骨骼像是山,皮相却如锦缎一样华美。
她慢慢想起来迷蒙之间他们的对话,心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惯常直来直去的白榆却也有被人强行剖开神魂一语中的的时候。
她在羞赧间觉得整个后背都开始发热起来,接着滚到了后颈,宵行替她卸了金冠和发簪,如今睡得头发散乱,捂在了后颈上,跟着热得烘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怀中人的异动,宵行犹自睡着,可身体已经跟着白榆的动作,将人又圈在了怀里,他下巴凑到了白榆的颈窝里,迷迷蒙蒙地将她搂紧,生怕白榆离他远了一寸。
白榆暗暗叹了一口气,嘴角却已经不自知地上扬起来。
她从不知道,师兄还有这般粘人的时候。
等到太阳落山,外头动静不小,宵行也慢慢醒了过来,半梦半醒之间哼哼唧唧蹭着他熟悉的冷香,一个劲往白榆的怀里拱,和先头那只被她扔进灵兽袋的狐狸没什么两样。
白榆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揉了揉他被压红的耳朵,“还不起来。”
宵行被清凌凌的嗓音激得醒了过来,发现两人都滚到了紫貂毛毯的边角上,抬头就是放着燃尽了香的紫铜香炉的矮几。
他无端觉得有些干渴,取出一玉瓶灵水来,灌下去,凉得透心,这才彻底清醒了。
想到自己抱着师妹睡了一个白天,自己脸先红透了,期期艾艾喊了一句,“阿榆。”
“怎么了?师兄?”
白榆踩着紫貂毛整装,居高临下地睨他一眼,看到了罕见的红脸师兄,那双狐狸眼中含着说不出的情韵,心头就是一软。
宵行委委屈屈地伸手拽了她袍子一角,“阿榆可是恼了我?”
“怎么会呢?”白榆蹲下来,头发还散在背后,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下来,扫在宵行的红衣之上,她目光看到那一缕墨发,便道,“师兄给我束发吧。”
宵行欣然往前一蹭,幻化出水镜和梳子出来,将她的头发束好,又戴上发冠。
镜中原本秀致无双的女子又成了个眉目冷清的好郎君,宵行得寸进尺,自背后环住了她,下巴搁在她肩头,“阿榆真好看。”
白榆拍了拍他,“走吧,上战场了。”
宵行收起调笑的心思,刚刚束好自己的发冠,却发现白榆已经将发冠备好了,接手帮他戴上发冠和簪子,修长的双手从他的头上拍了拍。
他先是呆愣楞地坐着,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就藏不住了。
等两人出了帐子,就是相熟的人也看不出两人脸上的一丝异样了。
白榆惯常是个冰块脸,宵行嘴角却总是带着那一抹似是而非的笑,今日看过来,谁也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何异状。
玉面小修罗铣,依旧那个玉面小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