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大肆动手的事并没有瞒着世人，从新年的钟声敲响之后，这一年，极乐阁在灵界各地的据点和羽翼都在被一步步铲除。

一个无相境修士想要对付一个小势力再简单不过了。

渐渐不知何时开始，修真界有了白虎星降世，大祸天下的传闻。

这传闻中的白虎星指的是谁，即便寻常修士不知道，可已经有些年纪的都不会不记得。

白榆每回渡劫结束之后的天象都会有一只九尾双翼白虎——那是真正的神明，也昭示着白榆的道法就是天刑杀伐一道。

姚晃隐约有些担心，这些谣言意有所指，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至于是谁，除了极乐阁之外，未必没有旁人有这个心思。

毕竟白榆被人几乎碰上了神坛，那么多得是人想拉她下神坛。

白榆对这些一无所知，或者说，即便她知道，那也毫不在意。

这一种危机感在他习惯性整理白榆这一次动手的人的罪行的时候化为了实质。

他被误导了。

给白榆的一个线索是极乐阁的人有意为之，而他居然没有发现。

白榆这回杀的，似乎只是个寻常修士，或者说，只是极乐阁推出来的一个幌子。

姚晃一阵心悸，他几乎可以想象这件事传出来后，白榆定然会被正道为一个滥杀无辜的凶手，从此白榆就算跌落神坛人人喊打了。

当他赶到的时候却发现白榆正神色冷凝地站在那里，似乎正在想着一件什么严肃的事情。

他心中一跳。

“白榆！”

一身玄色长袍的女子慢慢抬起头，看到他之后眉头微松，“我不希望你再有下次失误。”

姚晃心头一松，他打着胆子放开了神识，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也就是说，白榆没有动手。

“对不起。”他宛如在油锅里走过了一遭，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他居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白榆微微扬着下颚，眼神轻佻而落寞，带着看透人世的凉意，“姚晃，查查你身边人，你没有以前小时候那么仔细了。”

小时候的姚晃，即便收到了暗子的消息，也会自己多方查证一番……他没有百分百相信手中的人都是忠于自己的。

姚晃被一榔头打醒，的确，他在年纪渐渐大了之后，对手下人就没有管得那么仔细了。

他身边出了漏洞。

“但你，是怎么发现的？”姚晃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很简单，我有宵行在身边，宵行对所有人的七情六欲看得很清楚，极乐阁的人对灵界所有人的态度都带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和狂妄，看到我之后的情绪都会有波动。”

宵行站在白榆身后，冲姚晃微微点头。

即便他在点头，但却好像在示威，那张昳丽的皮囊之上，含着一种掌控人心的笑意。

姚晃不得不承认，老祖就是老祖。

白榆是头被激怒的猛虎，宵行就是栓着白榆的那根铁链子，即便大多数时候，这根铁链子并不起眼，毫无作用，但关键时候，他能够轻松阻止猛虎做出不好的事。

红衣青年在笑，但眼中毫无笑意。

他在愤怒，愤怒于敌人的挑衅。

白榆风轻云淡地拍了拍他，宵行浑身的尖刺立刻收敛起来，“怎么了，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