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壁和唐鹭整理好情绪,一起出了房间。
厅里众人纷纷站了起来,花雨深表现得十分紧张,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怎样的宣判。
她确实没有非留在这里的理由,但疾风门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温暖有爱的家,在这里她有好玩的师父师娘,有喜欢的师兄,有团结友爱的师弟妹,这比杳溟宫和水荇庄都要好上千倍万倍,她舍不得离开。
更不想以一个被驱逐者的身份离开。
看着凌青壁和唐鹭向他们走来,花雨深的眼里不由自主地噙满泪水,她甚至想跪在地上哀求,求师父师娘不要赶她走。
“师父,这些事小花都不知道,和她没有关系。”周靖突然道,“我们不能赶她走。”
花雨深怔了怔,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方才得知自己的身份败露,又发生了师父被冤枉的事,她登时吓坏了,想跟周靖解释,可是周靖只说等师父回来一并再说,两人便待在里间屋,一直相对无言。
周靖的脸色很难看,也不和她说话,花雨深自知理亏,连求饶都不敢,只能干坐着,在心里想着各种各样求他原谅自己的理由。
当日在隆觉寺废墟里,她跟周靖和师父打赌,说这次武林大会若是还会出幺蛾子,她便赢了,他们都要答应自己一件事。可这次偏偏出事的是师父,她不能用这个赌注讨饶。
之前她也求过周靖不管自己犯了什么错,都要原谅她一次,撒谎嘛,也不是太违反武林道义,可是事到如今,她却偏偏开不了口。
花雨深觉得这次肯定是完蛋了,她要被自己最喜欢的人们讨厌、嫌弃、扫地出门,没想到这个时候,师兄竟然还会替自己说话。
“师兄……”她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突然明白之前周靖为什么即便暂时不要她解释,也要和她压抑地在一个房间里待着。
或许只是担心她一个人会胡思乱想,又或许是怕跟别人在一起,会被其他人无意间说的话伤到。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一定是好意,而不是生她的气。
“啧啧,护得这个紧哟。”凌青壁揶揄笑道,“之前我跟你说过类似的话吧?这么着急挡在前边,把我当什么人了?”
段红绡打趣:“毕竟师兄最关心师姐嘛!”
“我、我都关心!”周靖赶紧解释。
其他几人都捂着嘴笑了起来,刘云搭着他的肩膀乐道:“周儿啊,越抹越黑。”
气氛陡然一下子轻松了起来,连缩在角落里不敢往前凑的景霄也略略站直了身子。
只是唐鹭虽然承诺不迁怒花雨深,但心里仍是无法释然,神情便没有凌青壁那么自若。
“小花,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赶你走,还有景霄,也别害怕,既然是我的徒弟,我信任你们。”凌青壁温声对花雨深和景霄道。
花雨深泪如雨下:“谢谢师父……”
景霄也如释重负,往前走了几步,担心道:“师父,四府盟的前辈们怎么说?”
“我与他们说清楚了情况,也展示了跟华星云交手时用的功夫,他们认为我与华星云的死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之后四府盟会派人继续追查,我和你们师娘休息几天,暂时不用再打擂台,大家不用替我们担心。”
原本他俩能回来,徒弟们就松了一口气,再听到这个处理,大家就全放心了。
“小花,现在说说你这边的情况吧。”凌青壁拉着唐鹭坐在桌边,“想和我俩单独说也可以。”
花雨深环视身边的人,摇摇头:“不用,我想跟大家坦白。”
“来,坐下说。”凌青壁对其他人也招呼道,“都坐,别站着。”
于是大家有的坐在了榻上,有的坐在了桌边,景霄深感自己也曾是“别有用心”之人,是戴罪之身,便坐在了花雨深旁边,准备下一个“招供”。
花雨深怯生生地看了看垂眸面无表情的周靖:“其实……我遇上师兄真的是个意外。我嫌在家待着无聊,就带小虎偷跑出来玩,那么巧遇到师兄在找离离,我们就认识了。但是之后……我听他说师父你也在找《无隅心法》,好像还有些苗头似的,便打算留下来,想从你这边弄点线索……”
周靖听她说到了最初的动机,目光便扫了过来,花雨深心虚地垂下眼睛,不敢与他对视。
“你要《无隅心法》做什么?给你爹吗?”凌青壁问道。
花雨深连忙道:“这事儿他起初不知道!是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心法给他做生辰礼。后来他知道之后,也不想让我插手,还想让我离开师门,是我坚持要留下的,因为我、我喜欢跟师父师兄待在一起……”
“所以,你爹没有《无隅心法》?”一直没吭声的唐鹭冷不丁问了一句。
师娘一直沉着脸,花雨深其实有些怕他,这会儿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爹绝对没有!”
唐鹭审视着她:“二十多年前皓月剑派覆灭,不是有说法表示《无隅心法》在你们杳溟宫吗?难道逆行云没有把心法传给你爹或者你娘?!”
花雨深:“……”
她年纪小,又被父母保护得比较好,没有听过太多的江湖恩怨,偶有小道消息还是听别人瞎说的,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上来。
“我、我不知道……”花雨深嗫嚅道,“只知道我爹娘练的功夫都是家传的,不是《无隅心法》。”
唐鹭又冷冰冰地追问:“逆行云究竟怎么死的?!他难道不是练《无隅心法》才走火入魔?!”
凌青壁见他有些激动,握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不是!”花雨深急切道,“外祖父当时是想突破他的《狂龙诀》第八重,但据说他那次跟沈溪声交过手之后,多年来内伤始终没能痊愈,修炼的时候又心急了些,才会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