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答应过二师叔的,要照顾好小师叔呢,你这个样子,会让我寝食难安的!”
渠月怔了半晌,回过神,看他小大人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他脸蛋,笑靥如花,明净秀美:“就你还好意思说寝食难安,我怎么觉得几日不见,你又长胖了呢?”
张守心被捏住两腮,口齿不清:“窝才没有长胖,窝一直在担心小师叔,吃不下、碎不香!”
渠月逮着他的软乎乎的小脸一通揉:“你才几岁,照顾好你自己罢。再说了,我这么大一人,哪里需要你一个小孩照顾?”
张守心自认为是能挡一面的小大人,挺着胸脯,郑重其事地反驳:“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已经九岁了,是知世明理的年纪,倘若在山下,我都不能跟女孩子同席而坐。小师叔再将我看做小孩子,就是瞧不起我的男子气概,我可是要生气的!而我一旦生气,就再也不会来找小师叔了!”
“乖,是我错了。”
“那小师叔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哦。”总觉得自己在被敷衍,他不放心地叮嘱。
“不会不会,你放心。”
张守心这才放松紧抿的嘴角,露出一个缺了虎牙的憨笑。
——这孩子正在换牙期。
之前因为门牙掉了,说话漏风,羞于见人,半月不敢来见她。
张守心勤快地给她添满水,见厨房里堆积的柴草还有老高,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柴刀。
渠月喝了药,顺手捡了之前下山买的麦芽糖给他。
张守心跟她一起坐在外檐下的阶梯上,嘴里咯吱咯吱咬着姜黄色的糖块,里面放了桂花,吃起来香甜可口。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琐碎话常,院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定睛看去,是张渠明。
“师父!”
“掌门师兄。”
二人起身见礼。
说起这大师兄张渠明,他今年二十有五,身形高大威严,模样却极其普通,属于丢进人堆里就找不见的那种,又加之他国字脸上有两道泪沟纹,笑比河清,又使得他多了普通人所没有的气质。
非要来个形容的话,他有点像会打人手心的古板老学究。
张渠明推门而入,先是不愉快地厉了一眼皮猴儿,将他瞪得抓耳挠腮站立不宁,才看向身前垂首静立,仿似听教的小师妹。
小师妹渠月,随着年纪渐长,已经展露出蓊若春华的昳丽。
肌肤盛雪,眉目如画,即使不着华裳,不施粉黛,也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如空谷幽兰一般,恬静淡雅,哪怕她此时病容未去,螓首低垂,点漆的眸子被长如蝶翼的眼睫掩去大半,也减不半分姝色。
只是,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神仙妃子,偏生得那般薄凉乖张。
如果小师妹的心性,跟她容貌一样出色就好了。
张渠明心下叹气,想起二师弟前不久给自己寄来的信,率先先伸出和解的手,对她道:“阿月,之前是我太过苛刻,说了伤害你的话,以后不会了,今日是你生辰,我……”
他想说,别置气了,我们一起吃碗长寿面吧。
张渠明也反思过,就算渠月不小心长歪,也是他教导不利。哪有将自己的错推给她,使得彼此生分的道理?
况且,他既为兄,又为长,怎能跟小丫头斤斤计较?
这样想着,张渠明脸上愧意更浓。
自从那日他说出那句话,渠月就再没有主动出现他跟前,想来是被他伤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