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赵白,就是被渠月憋屈不成样子的高个儿。
渠月眼皮都不抬一下:“我乃山野道人,无拘无束,常清常静,自是跟善士不同,一天一顿可,一天两顿可,一天三顿还是可。”
小观音靠在椅背上,净水般的眼瞳含笑凝睇着一旁的道袍少女。
她沐浴在明亮的光线之下,莹润的肌肤白的似乎会发光,容貌秀丽,神态柔和,气质恬静淡雅,语气也透着识时务的温驯软绵,让人见之忘俗。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如珠如玉的乖巧少女,却总是以温驯软绵的口吻,说出令人心肝脾肺肾都难受的话。
小观垂下眼帘,目光重新落到正在细瞧的信笺上,这信的字里行间,都透着近乎愚蠢的执着与倾慕,然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些令人不适的信里,也带着似有还无的刺。
小观音慢条斯理道:“你不像是会亏待自己的俗人,现在却连饭都不吃不下,莫不是是在难过?为什么?”
“是因为那个少年要上京了吗?”
渠月漫不经心:“善士真会说笑。”
小观音侧首支颐,静静注视她许久,才开口道:“瞧你这无动于衷的样子,果然是我想多了。不过,我瞧着那条叫大黑的狼犬,似乎很有灵性,倘若你舍得,待我伤好后,不若把它交给我喂养。”
“你知道的,我不仅长得好看,还有权有势,出身也是高贵无比。它若成了我的宠物,便再没有人会亏待它。”
渠月握着话本子的手指紧了紧,面上却是平静,不慌不忙抬手翻过一页:“我只是比较招毛绒绒的小动物喜爱,又不是大黑的主人。善士倘若中意,便去询问它真正的主人好了,问我做甚?”
“可我瞧着你们感情非同寻常。”小观音微笑。
“这是当然了。”
渠月毫不掩饰的回答,让小观音净水般的眼瞳不复先前的点尘不惊。
——不应该是这样的。
小观音抿紧薄唇,眉心朱砂痣颦蹙而起,看向渠月的视线带上令人不适的锐色。
“哦?”他问。
“大黑的母亲,是为了救我而死的。”
渠月没想细说的意思,只道,“说别大黑这么通人性,哪怕它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也不会讨厌它。”
说着,她微微偏过头,回视着小观音,粲然一笑,“就像看在善士的面子上,不管你的那些属下做出多么不上道的事,我也不会跟他们计较。对于大黑,我也是这样的。虽说我只是个粗鄙的山野道人,却深知一视同仁的道理。”
她眉眼含笑,言辞温婉,颜如舜华。
小观音看着她,不由也笑了。
其实,他见过渠月。
在很早很早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