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夫得出结论与张渠明一样,都是无碍。
只是为了宽章屠的心,特意给渠月开了一剂活血化瘀的药,之后交代了些用药忌讳,便去了侧厢。
渠月拿了药,便敷衍地丢在一旁,径自睡觉去,自己身体情况如何,她很清楚。
可耐不住章屠手快。
渠月正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眼前光线一亮,章屠已经重新点了正屋的灯,将药碗端到床前,递给她喝。
“不是我擅自闯进来。”章屠一本正经解释,“我一直在敲门,可你似乎是睡着了没听见。眼瞅着药都要凉了,不得已,我就只能不请自入。”
渠月晕乎乎坐起身,“唔”了声,伸手接过黑乎乎的药碗,一口闷,然后,被苦得打了个激灵,意识瞬间清醒。
章屠顺势递上蜜饯。
渠月吃了两粒,勉强压下嘴巴里的苦味。
章屠做完自己的事情,便准备起身告辞,却被渠月叫住,目光落在他脑门:“章将军,伤口还会疼吗?”
“早就没事了。”
章屠摸着额上绷带,大刺拉拉宽慰道,“我是个粗人,与渠月道长不同,我还没有站稳就开始摸刀,受伤流血早是家常便饭。现在不过是被石头磕了一下,完全不值一提,你瞧唐大夫都没有管我,渠月道长也不必介怀。”
渠月微微颔首,似松了口气。
见此,章屠心中暗暗感慨,渠月道长到底是女子,虽有任性妄为,但心软的很……
“我二师兄没有受伤吧?”渠月问出自己最在意的事,“先前我头晕目眩,颇为难受,没来得及详细询问他的状况,现在想起来,仍担忧不已。”
章屠:“……”
深呼吸,收回自己的感动。
“他有你护着,又狡猾得很,自然平安无事。”顿了顿,他不情不愿回答。
“没事就好。”渠月略略一笑,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章屠原本都已经准备离开,不打扰她休息,闻言,又重新坐回渠月床前,虎目微沉,敛容肃声:“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渠月道长,在你不顾自身维护他的时候,他却选择抛下你逃命。这种人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不是良配。”
“我虽是粗人,却也向来尊敬坚贞的感情。只是,倘若所托非人,这份心意就不是令人称赞的坚贞,而是冥顽不灵了。”
“你是难得受殿下青睐的女子,应该会有更好的选择。”
“章屠。”
渠月开口打断他,他劝言的中心思想翻来覆去就那几点,避重就轻,毫无威慑力,这种不痛不痒的事可不在她的预料之中,于是,她仰起头,与章屠四目相对,“为什么不说说别的理由?”
“那些更理直气壮,更具威慑力的理由。”
见他仍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渠月倏然轻笑,点漆的眸子噙笑弯起,她回忆着白扶苏说过的话,平静陈述,“听善士说,我二师兄似乎不仅是你的生死仇敌,更是朝廷通缉的赵氏余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按道理来说,我包庇他的行为,已经足够我死一百次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