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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很久没想起过那时的事了。
可此时忆起,当日之景,依然历历在目。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不知何时,白扶苏已经坐在她对面。
他脸上带着风雅从容的笑,深褐色的净水眸子倒映着烛光特有的融融暖意,让他看起来分外温柔无害,“我来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我在想……”
渠月搁下手里的书,拾眸望来,“你特意过来一趟,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已经确定好了婚期?”
渠月猜对了。
按照白扶苏的话来说,他会给她最好、最盛大的一切,所以,为了方便走流程,他们的婚期定在明年春三月。
当然,她也清楚,能讲出来的东西,不过是些场面话,最可能的原因,应该他想要抻着那群赵氏余党,就像狡猾的猫儿戏耍老鼠那样。
对此,渠月并没有什么异议。
只是,在白扶苏询问要不要邀请张渠明送她出嫁时,她略略想了想,便拒绝道:“不必了,他是出家人,不方便。”
白扶苏多话:“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他年长你十岁,待你如兄如父,哪怕之前有再多矛盾,也不必拿着人生大事赌气。小心以后会后悔现在的任性……”
闻言,渠月也笑了,潋滟秋水的眸子直直注视着他:“如果不想我感到后悔,不如你将我二师兄邀请来,最好呢,直接将新郎官也换成他,实现我一直以来的夙愿,如何?”
“当然……不如何。”
二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默契将这个话题抛之脑后。
但很快,渠月就后悔了。
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答应得那么畅快,根本没提任何异议。
为了避免她礼仪上出错,宫里特意放出刘辖司,前来提点指教。
也许是得到了什么硬性指示,这次的刘辖司并不好糊弄,对她的行走坐卧,甚至,就连回话时的语气,都有要求,异常严苛。
白贞得知了此事,愉快过来看戏。
然后,也被刘辖司抓了,一起调、教。
白贞:“……!!”
瞳孔地震。
万万没想到,这把火竟然能烧到自己身上!
哭哭啼啼试图寻找外援,然而,不管是谁,都没有要救她出苦海的意思。
渠月看着她失魂落魄蹲在地上,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也就不那么懊丧自己考虑不周,以至于被白扶苏抓住漏洞,不得不接受这惨无人道的折磨了。
“果然,我不高兴的时候,就要看着别人比我更不幸才舒坦……”
渠月默默感叹。
而等刘辖司终于对她们露出一个好脸色,并允许她们休息一天时,时间已经来到腊月。
渠月和白贞,两个难姐难妹,对视一眼,心有戚戚的同时,第一次理解了彼此,感情似乎也有了进一步发展。
“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白贞原本是准备跑到母亲身边,义正言辞谴责她的见死不救,但瞧见渠月正手脚麻利地改换装扮,心中不由大为好奇。
渠月飞快拆下头上的繁琐沉重的发饰:“只要不在这里,哪里都好。”
闻言,白贞赞同点头。
她也觉得,这个伤害了自己脆弱心灵的家,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