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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晦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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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打开书阁的门时,女孩子伏在案头睡着了。

男孩子有些愧疚,把女孩叫了起来,让她回去睡。

女孩揉揉眼睛,还没有全然清醒过来,在迷糊状态中说:“伯伯回来了么?”她拨开书帖边小提盒的盖子,探眸看了下说:“放了好久,但还好没有不好看,你给宇文伯伯送。”

男孩摇摇头,说:“爹爹不会吃了。”

女孩轻轻“哦”了声,手里的盖子合也不是、放也不是,就这么难措地抬在了半空。半晌没有听见男孩再说话,她微微偏头去看男孩子,问道:“伯伯后日来吗?”

小女孩这么一问,男孩子憋了半天的委屈一个劲儿地上来了,摇头间立时就红了眼眶。

女孩是第一次看见男孩子掉眼泪,吓得赶紧放了盒盖跑到他身边,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小手绢,想给男孩子擦眼泪。

男孩子把头埋在手臂中,小声地抽泣了好一会儿。

小女孩不明白他因为什么而哭,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一直轻轻地给男孩拍着背,重复地道:“小景不要哭,不要哭。”

从男孩子断断续续的述说里,女孩又听出,宇文伯伯不是故意不来,是要去打仗,不能来了。于是她就一遍遍告诉男孩子,伯伯有很急的事情要去做,伯伯不是有意的。

男孩把脸从手臂里抬起,他的眼睛瑰丽得像两颗闪烁的黑曜石,那么清澈明亮,又那么伤怀。女孩就给他擦了擦脸,“我不是哭这个,”他哽咽着说:“我是觉得,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女孩一惊,连忙说:“怎么会呢?你是小景,是他的宝贝呀。”

男孩哭着摇头,“我不是他的宝贝,我不是他的宝贝。大家都知道的,爹爹他从来都不喜欢我,他们只是没有说。”

同样年幼懵懂的女孩心中猛地涌上一阵痛感,她也是初知这种伤情的感觉,唯能伸臂抱了抱男孩子,和他说:“宇文伯伯是对你很严厉,可他是想你能变成很好的人,他一个人很辛苦养育你长大,他……”

女孩子说到这里就心虚,因为除了把小景养大这件事,她实在也想不出更多他们父子间的温情,于是她转变了说法:“你是太傅最得意的学生,是我们晋国最厉害的小神童呀,你那么好,大家都喜欢你。”

可是男孩却摇了头,他在这刹那生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他问:“如果我不是太傅最得意的学生,不是君上都很喜欢的孩子,他是不是根本都不会要我在身边?楚楚,楚楚,我好痛。”

他说出这句话,就像一只被风撞破了的蝴蝶。名字叫作楚楚的女孩大惊失色,猛觉身边这个生命的脆弱,她紧紧地抱了落寞的男孩子,坚定地说:“宇文伯伯是喜欢你的,他记得的,我们等他回来,我们等他回来。”

***

过堂的凉风,和隐约的蝉鸣。

当在含糊的意识里再次明晰地耳闻见知了鸣声,确切这约微的“吱吱”音是真实存在着时,云珞瞬即从朦胧的眠境里挣醒过来。

她猛地睁眼,一入目便是遍然的漆黑,空寂得没有任许声气。片顷之后,云珞才逐渐地缓下了“咚咚”快蹦的心跳,她向外偏头,方看见些许渺远的微光。

通身流递的是种很说不上来的感受,云珞缓慢地坐身起来,脑海中开始回忆她在痛情海中最后见到的场景。

巨蝠蛟兽自爆后,它巨大身躯内的骨肉、脏腑、腹遗,便全部崩毁成千千万万炸碎的腥秽物,以着巨大的冲击力朝他们砸落下来。而突如其来闯入痛情海的两个人,一个作怪激发了巨蝠蛟兽的自爆,一个又趁机对他们施发霹雷阵。

避无可避。

被冲翻陨落的时刻,她望见了慕凌再次为他们打开的保护屏罩,只是爆破的力量太急太猛,他的保护屏刚来得及展开,就被霹雷阵的强威炸裂了去。

危临时慕凌旭承与他们四个不在一方位,已经来不及再向那边望去一眼,可是在她翻身往上倾覆的霎那,却看见了泽生穿云破雾冲过来的剑影。

它本来应该在慕凌那里与他同心戮力共同战斗,面对蝠蛟兽遽然的爆破,不论它有力无力做抵抗,泽生也该一直在他身边的。虽不知为何有此一变,但望见泽生向他们飞来的那一刻,云珞心里还是生出了那般难以言喻的悸动和酸楚。

她想护下她的朋友,他们每一个人都那样恳切地希望护佑各自的至爱至亲,然而那样急剧的意外……

思及此,云珞“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她焦灼地把屋内寻视了遍,但空旷的房檐下只有她一个人。

这时间中,云珞又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肢体,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哪里被炸没有了,连炸伤都没有。她又是百思莫解,又是心急如焚,再启动了和云凰间的联系信号,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云珞匆惶地跑出这室屋檐,屋外居然是片旷无边际的原野,她顺着路跑出去多步,而视野里至终只有空茫茫的土地。

正当她焦急抬起手欲放出灵鹤去寻找其他人踪迹时,身后突然传来道低低的唤音。

声调很凉,但没有使人觉得冷峭;音线平泊,但不是完全无情。宛如身临寒渊,但还未至全然失去温度。

“姐姐。”

云珞惊讶地回头,见到了一席颀长玄英。

他仍佩一副华美精贵的鎏金面具,鎏金颜色美丽,在夜光下折射的光线柔和。面具的造样精巧,恰好覆住了他的整张脸颊,唯露一双墨色沉深的眼睛。

即便如此,他通身之光华气宇,都让人要情不自禁地认为,这是绝伦到穹宇四海内无人可以比拟的一个人。

云珞回视他眼眸,此情此景下,她恍生出一种好像他们曾相识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她与鬼王大人也确实算是相识的了。

鬼王大人见她发愕迂久,又唤了一声:“姐姐。”

云珞回应道:“鬼王大人。”

鬼王大人闻她答音,似把语声放得更松了些,仿佛面具后的唇角稍稍向上弯了一弯:“姐姐还记得我就好。”

云珞为其言不由微微扬了扬唇道:“自然会记得的。”

鬼王大人又道:“姐姐是在找你的朋友们吗?”

云珞忙忙点头道:“对!我在找他们,鬼王大人你知道他们在……”说到半中,她忽地意识到什么,换言道:“是你救了我们吗?”

但鬼王大人摇了头道:“没有。我只算是,在无妄境外捡到了你们。”

云珞着急再问:“那他们都平安么?”

鬼王大人点头,道:“他们都平安。”

云珞终于舒下一口气,自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在云珞缓神的瞬息,鬼王大人反身挥了下手,他们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大影屏,上面映着的是一间空阔的暗室。鬼王大人道:“姐姐可看。”

屋内景况也是处在黑夜中,不过云珞可以凭屏上的光看清屋内安睡着的五个人。大家的模状都还是与在痛情海上时一样的,纵虽或有存与蝠蛟兽打斗时留下的伤痕,但只要不是被最后的爆破中伤,即是安然的。

知末、云凰、君琛三个人的模样都不算太狼狈,旭承想是离蝠蛟兽爆毁的位置稍近,身上被多溅了些污泞。

五个人里原伤最重的是慕凌,他脸上有沾拂的灰烬,右面颊上一道被划伤的细痕,染灰的面貌惹目、身上被炸破的衣襟也惹目。

此时能见着映有他们面目的影幕,云珞内心已是感动不已,而这么看着他的伤痕和睡颜,心中又是几多的感慨和无尽的庆幸。

云珞盯着屏面把每一个人都看了过来,看了许久,鬼王大人也并没有怪她拖慢,又过了晌时,才开口问道:“姐姐可安心了?”

云珞十分感激地点头道:“多谢你。”

鬼王大人随之微微颔了下首,便再一挥手收了影屏,指着云珞初醒时跑出来的屋子说道:“其实姐姐的朋友们与姐姐就在一处,是我施了个小法,让姐姐暂时看不见他们,他们亦暂听不见我们的所说。待我撤开法力后,你们便能相见了。”

听完这几句话云珞就全然定心了,依着鬼王大人的话往下问道:“此般,大人是有什么话要交托给我吗?”

鬼王大人微颔首的后刻,抬臂引云珞循着两甸中央的道路走去,“姐姐入无妄境前,祁都内广有百姓被施中邪毒,虽然去除了他们体内的毒引,仍有深重的精元失离之患,姐姐可还记得?”

没想到鬼王大人了然得如此清楚,云珞回答道:“对,确是这样的。”

鬼王大人接着说道:“百姓所中毒术非鬼道术,我亦不知何名,但摄魂取灵的手法,乃魔之道。”

云珞悚然一惊,她虽早有百姓被夺走魂息的猜测,但万万料不到这竟与魔域扯上关联,若果真是这样,将会成为莫大的麻烦。

她的一形一态皆览在鬼王大人目中,鬼王大人见她色变的同时,垂首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缥碧色长锦囊,他给到云珞面前,云珞就抬手拿住了。

鬼王大人道:“姐姐将此物带回祁都,城中黎民无论是否显状于形的,通通都给他们分去一丸令其服下,则可病消复健,永不再犯。”

听完鬼王大人的话,云珞又添了一只手去捧着那只锦囊,无比珍重地视了一小会儿,又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一人一丸的话,这些够全部百姓都有的吗?”

鬼王大人笑了笑,道:“姐姐不必担忧,这是乾坤囊,东西只管往里取,不会尽的。”

云珞便妥帖地把锦囊收了起来,踌躇着要怎么向鬼王大人致谢,但苦想了半天,最后说的也还是那几个没有新意的字:“多谢你。”

鬼王大人的眼眸黑得岑寂,无波也无动,淡淡回应道:“姐姐无需言谢。”说完他仰眸望了次天,又道:“离天明尚有些时候,姐姐有兴再同走一段路吗?”

云珞笑应道:“当然。”

“在无妄境中蝠蛟兽以祭灭之法欲使所有人同归于尽时,姐姐见彼自爆形状,不害怕么?为何还翻身上去挡住身下人?”鬼王大人问。

第一个问自己这个问题的居然是鬼王大人,云珞不禁感到世事幻妙,她笑了笑道:“肯定是怕的,我有许多……害怕会再见不到的人,也怕死。只是那个时候,我看到我身边的人,我至亲的人已经在我身边了,我又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

鬼王大人也轻笑了笑,说:“即使面对的是饕餮猛兽,都想拿微末之力去庇护亲爱之人,这样的人,我也遇见过。”

云珞垂了垂首。

将醒不醒时云珞听见蝉鸣,沿路果然觅到了几只扒在树皮上的知了,定眸细探,可以看见他们微微起伏着的腹翅。

入了桂月,天气炎热依旧,暑闷不散,白天夜里都是不好受的,而行在鬼王大人一侧,不仅丝毫感受不到暑气,甚至时不时的觉得寒凉。往往在这个时候,云珞才能深切地感知到,鬼王大人与他们,确实是不同了的。

静静地行走了一段,云珞其实有些问题想要问他,但鬼王大人不发声,她也犹疑该不该问。

而她这么夷由不决时,就听见鬼王大人说:“姐姐没什么想问我、或与我言说的么?”

云珞被看穿心思,讪讪一笑道:“有的。”

鬼王大人便道:“有什么话,姐姐尽管说就是了。”末了,他补上一句:“不必拘我是何者身份。”

想来鬼王大人肯费时与她走这段路,该或是还有什么想听想问的,云珞便直言了:“我在落入无妄境之前,曾于不明缘理的状态下再次被封住了灵力,我只在鬼宗里有过同种经遇,且封制人内力的方式仿佛是相同的。我想知道,鬼王大人用在鬼宗的技巧,教过旁人吗?”

鬼王大人的眸光有过一瞬的森凉,道:“我不可能会教人什么法术,但鬼宗里的一些法门,的确被人偷去了。姐姐猜的不错,制造这次闹疫、以魔诀吸人精魂、和令姐姐陷入痛情海的始作俑者,就是鬼宗的叛徒——伊血祭。”

云珞讶然道:“他叛出鬼宗了??”

鬼王大人冷道:“宵小奸佞,上一次他在中鬼界意图不轨私自对姐姐动手时,我便就派了人去捕他,他知我不会放过他,在那之前就已逃出了鬼宗。他盗走我诸多法器,其中有一样避形珠,是我自己钻造所出,却反变来制住了我。只要他怀避形珠在身一日,便可躲过我的查索一日,以是我虽知他一直藏身登祁境内作怪,却还未追到他的踪迹。”

云珞稍经忖量过后,道:“他与另一人曾复施无妄咒来到痛情海上,我们同蝠蛟兽缠斗时他二人是在的,但蝠蛟兽自毁后,就不知后来种种如何演变了。”

途遇一横断的灌枝,斜打在了云珞的前路,云珞刚提了提裙摆准备从断枝上跨过,忽然听旁侧的鬼王大人出言道:“姐姐,走这边来罢。”

云珞抬眸一看,发现鬼王大人指的是他身前的道路,他已驻了步,竟还是让云珞先过。

他是统领鬼界乃至整个邪域的尊主,前面所做许多已是异常地抬举自己了,而此刻之言更是让云珞深感受宠若惊,并不敢真的行动。正欲谢辞时,又听他轻缓笑了一声,道:“怎么,姐姐是觉得我身前这道走不得么?”

云珞道:“当然不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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