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扭头瞅着他道:“早知道,你还问什么。”
公孙衍彻底转回身来,对着倾城的目光喜眉笑眼地道:“当然是因为本王爷是刻意和你找话讲的。”
公孙衍憋着笑,预料倾城一定会狠狠瞪他一遭,倾城果然狠狠瞪他一遭后冷冷扭回头去。
倾城再抬眸时,瞻仰半空,恍然明晰了不久前她所觉察怪异的地方是哪里。她视照进神山中的光色含混,初以为是晨旦时刻日辉不明,这时见薄光消退,终于发现已接近日暮时分。
她望着前空,眸子中不知是何情绪,问:“我睡过去多久?”
公孙衍用干净的帕子濯了水擦着手指,漫不经心道:“一天一夜又半天,不久。”
倾城的神色稍变,她微张嘴唇,半晌道:“为什么不叫醒我。”
公孙衍反笑道:“你睡得好好的,我叫醒你做什么。”
倾城眸中有一刹的光动,不再答语,只又缄默地看往积满素雪的枝头。公孙衍不以为意地擦着手指上最后的腻浊,却说:“你睡着的时候,手里还死死攥着黎血刃。”
“我当昏厥之后的人是一点儿气力都不会有,谁知道任我抢都抢不过来。”他揩完了手就把帕子置去一边,接着说:“若非笃定你是真晕了,就你手上的力劲,我要以为你得立刻就站起来挥臂给我一刀。”
倾城冷着眸光道:“你要拿我的刀干什么?”
公孙衍道:“你都用这刀刺过我几回了,我却连它模样都没见清,哪能不想趁你不防取过来仔细瞧瞧。”
倾城眸光寒冽,眼中射出刀锋一般锐利的光,“被刺过几回还不知道,黎血刃是非见血不休的么?”回目讥道:“真是不知死活。”
她凛凛一嗤,公孙衍却倚手杵地探过身来,面迎倾城乐遥遥地问道:“所以你之前割我那几回,是因为黎血刃凡出鞘必要见血、而不是你有心要伤了我的?”
倾城瞬然就听出了公孙衍言语里的戏弄,她眸心一冷,刹那挥起左腕。
黎血背鞘从公孙衍眼前倏疾一划,力势之猛酷,直截将公孙衍惊得跳了起来。他双眼睁大,心有余悸道:“你怎么真动手?!”
倾城冷眸道:“管好你的嘴。”
公孙衍环臂撇嘴道:“我可救了你。”
倾城漠然抬眸,道:“如果不是去雪豹爪子底下拎了你一道,我不会被夹攻受这样重的伤。”
公孙衍又笑起来,蹲下,盯视着倾城黝黑的眼睛,道:“我已经言的很高妙了,怎的还是一次也诓不着你?”
“高妙?”倾城嗤之以鼻,讽道:“公孙衍,怎么不自吹自擂到天上去?”
公孙衍道:“本王爷是实话实说。”
倾城睨他一眼,道:“不要脸。”
这短时公孙衍仿佛想到什么,先是笑,再后饶有兴趣地语道:“奇怪奇怪,你家公子虽脾气也怪,但我每每捉弄他时,他急得面红耳赤却不会叱咄。”他桃花状的眼端越笑越弯:“你怎么总骂人呢?”
倾城拧眉抬手一推,她没有用实力,但一掌将公孙衍推得退摔了回去。一时倾城惊讶,公孙衍站起来拍拍袍子,也暗暗诧异何以这点力量都没耐住。
倾城瞥过目光,在那一霎中发现自己的内力在以快到离奇的速度复原,刚醒时觉得使不上力,只是因为太饿。而公孙衍由这一掌确认了倾城的身体修复的很好,便不再逗她说话动作,安定靠去另一边了。
天外的暮光穿不过神山上参天的古木,雪林中一片昏沉,只有木枝燃烧时而发出一丁细碎的响音。
倾城抬起左手,本来被雪豹抓得血肉淋漓的地方,都不知在什么时候给公孙衍用帕巾完整地包扎了起来。从手背到腕沿,现在唯能看见几根露在外的指尖。
她忽然忆起她脊背上那些早已结痂却永远都不会消失的伤痕。不单背后,她身上的疤痕,使她即便在最酷热的暑天里,也从不会拉开半点衣袖纳风追凉。
倾城就这么呆滞着目光,很久以后才仰起头来。她轻声问:“你是用幻术救了我么?”
俄顷公孙衍都没有回答,倾城返首一看,他竟然睡着了。
没有想到公孙衍会这么快睡去,倾城有些讶异,但定定一看,他眼下的疲容已经很显然。
倾城敛眸,拔开了黎血刃的封鞘。刀匕出鞘的一霎迸出灰冷至极的锋芒,她凝睇着其薄薄的尖刃,犹如嗅着刀身上冰凉的血意。
“公子为何不许我与旭承学术道?”
寒空中她的吐息变成了一丝一丝飘散的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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