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牛奶、骆驼奶和想睡就睡多管齐下,他这么熬个夜也无所谓了,天刚泛白,就打开门等着何一来叫他。
何一进来时对眼前的场景感觉到不熟悉,还愣了一下。简单替伊士尧穿个衣服,洗漱完毕就出发了。
也就几天没出何家大门而已,可伊士尧踏出门的那一刻,却产生了连门外空气都与何家之中不同的错觉,猛吸几口,吸得自己直咳嗽。
何一把马车驾过来,见何贵在咳嗽,“少爷,您若是还没好就先别去了,上两日万典簿来过,说这几日不忙,监里那些御厨也都应付得来。”
“不是,不是,先走,先走。”伊士尧一边咳嗽,一边回答。
不知是因为出了何家的门,感觉离自己那位宫里的“同类”越来越近,还是有其它缘故,自己的内心平白无故地有些悸动,心脏跳得很快。
一路上让何一给马加了好几鞭子,比平时早得多,到达弥漫着熟悉味道的尚膳监。
伊士尧临下车时,何一把两个牛皮囊交到他手里,说夫人交待的,让少爷尽量先别吃东西,还是先拿两种乳充饥,待完全好了,再正常饮食也不迟。
虽然嘴上答着是,但鼻子已经被干炸局葱油馅儿饼的味道勾过去了的伊士尧,此时的肚饿已经战胜了理智。
就算让喉咙与肠胃再遭一次“骆驼乳之罪”,他也会趁着还能吃东西,先垫下一些的。
背朝何一,敷衍着道别的伊士尧头也不回,直奔干炸局。
从背影就能看出正愁眉苦脸的赵御厨,此时刚被几颗飞溅的油星炸到手背,转身想要用凉水冲一冲烫到的位置,一眼就看到眼睛睁得浑圆、正往肚里直咽口水的何御厨站在门边。
“哟!何御厨!”赵御厨一时也顾不得手上的油星,走到伊士尧身边,上下打量,“如何才不见三四日,怎就瘦了许多?”
“没吃东西,只能喝牛乳、骆驼乳……”伊士尧沙哑的嗓音惊得赵御厨挑了一下眉毛。
“怪道了,那您好生静养,我先忙去了。”赵御厨并没有如他所想,像那日点心局的高御厨那样,热情邀请他尝尝早点。看眼前的架势,赵御厨虽未明说,反而在婉拒。
伊士尧不甘心,探头看了一眼油锅,指着锅里,“糊了。糊了。”
赵御厨“哎哟”一声,“光顾着说话,忘了锅里的东西了,旺银你也不给我看着点儿。”
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袁旺银从揉面揉馅儿的里屋走出来,“刚才在和您一早要的酥炸丸子的肉馅啊,怎么还有锅里的事儿?哟,何御厨,您回来啦。”
袁旺银走过灶台,拿爪篱捞出两个焦黄泛红的炸焦圈,放在一块有网格的板子上滤油,“您恢复得还行?”
“尚可,尚可。只是这喉咙发声……”伊士尧一边说,一边看着网格板子上的焦圈。
“怎么,还没吃呢吧,来一口,我们这也刚开始试油温呢。”袁旺银说着就要取一个。
一下被赵御厨的手打下,“还嫌不够乱!”
又拉袁旺银到身边小声说,但声音却依然能传到伊士尧耳朵里,“就这几日,翊坤宫带人来查多少遍了!这要是再吃出个三长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