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过去几刻,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心不在焉?!”金靓姗手一垂,心想这些宫人平日若心里无鬼,是万万不敢有半点怠慢,说话的声音变得异常响亮,大殿中所有人听到娘娘发怒,瞬时都跪下了,“到底发生何事?是瑛儿主事自己说呢?还是由我一点儿一点儿问出来?”
殿外这时想去追皇三子的梁秀殳,面前是你一言他一语的官员们,殿内又传来郑皇贵妃发火的动静,分身乏术,只能让官员们先去追皇三子,还特意吩咐务必拦住,勿让殿下进后殿。
自己则扭头快步往大殿中来,刚进殿就见跪倒一片,梁秀殳叫了声娘娘也准备跪下,却先被郑皇贵妃问住,“一个个都好样儿的,现如今无论何事,我都是最后一个才知的,任由你们不说、瞒着?”
梁秀殳听了心虚不已,“娘娘……”
“这一日别的没听着,娘娘倒是被你们叫高了!若眼里真有我这娘娘,这时也勿言其他,将发生何事都说了吧。”金靓姗几乎没见过一向狡猾、沉稳的梁秀殳失神,今天已经见了他心虚两次,心想一定是有什么事不妙。
话已至此,梁秀殳不得不把发生的事从头至尾说了出来,也不免强调已知的这些并非全貌,自己还未前去调查。
金靓姗听到消息,内心震惊不已,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她完全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上午还完成了秀女初选,下午竟然就传来了死讯;除此之外,皇三子着急忙慌地跑去后殿做什么。
瑛儿与梁秀殳还想补充几句,被她抬手阻止,“走,都未知真相,如今多说一句也无益,而今就去后殿知晓清楚。”
金靓姗这时很难梳理清楚自己的感受,疑惑大于震惊,担忧大于疑惑。无论从自己脑中规划之事的哪个角度,头一回出宫遇上的这些事,完全不是一句冷静下来就能好好处理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她看见后殿门前的混乱时想到的第一句话,她姑且算是皇三子的母妃,自然要先对他进行管教。
除了皇三子和卫兵,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你身为皇子,你先说为何赶来此处?”
皇三子不清楚自己心里此时对何禾的这阵冲动是什么,胡乱言到,“观、观热闹……”
金靓姗气地微微闭了闭眼,心想这种时候杀鸡儆猴有什么用,直接借皇三子震慑跪在地上的这些人不来得更加有效,“后殿闹出了人命,你赶来观热闹?!胡言乱语!掌嘴!自掌二十!”
皇三子因何禾的事感到着急,之前在这里又被闹了许久,这时又被母妃训斥甚至要掌嘴,委屈到了极致,抬起手一掌一掌抽向自己的脸,且一掌比一掌更加用力,打到郑皇贵妃喊停,也仍逆反地在继续。
整片区域就只剩下皇三子的手发出的击打声,跪在地上的人连气都不敢喘,官儿小怕事的已经在颤抖。
还是站在郑皇贵妃身后的梁秀殳给两侧卫兵使了个眼色,才把皇三子的手强行停住。
金靓姗对皇三子多少有些心疼,但这时见震慑效果达到,也不能就此作罢,“后殿主事何在?”
主事连身都不敢起,只低着头轻声答应。
“现在秀女何禾,人如何了?”郑皇贵妃的声音像无形的手锁在主事的脖子上一样。
“回娘娘的话,御、御医仍在救治。”主事把头伏得更低。
金靓姗态度稍缓和了些,“此事前后如今诸位都在,都说于我知吧。”她一边说,一边向后殿之中走进去,一步跨过门槛,梁秀殳和瑛儿才把跪在地上的众人叫起。
而此时在一日之中已被各种事折腾了多次的几位户部官员心中也冒出对郑皇贵妃不满的情绪,心里想着被挡的财路,还有当时不出片刻就被予以准入中选、如今又闹出这事的何禾,不免自发产生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