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音半蹲着腿,微斜着身子,维持着累人的姿势。
秦鄞不动声色,她只能吃力维持。
赵丰连忙提醒秦鄞,却并无作用。
林汐音腿酸、腰酸,干脆站直身子,不管秦鄞如何想,不管礼数合不合。
“皇后这就累了?”秦鄞突然问道,语气不悦,明显是故意找茬。
林汐音不知他为何这般大的怨气,招了招手,让玉新将盛着色石的木盒子呈上前。
秦鄞的目光落在盒子上。
“臣妾糟蹋了一罐青绿色粉,特地寻来原料向皇上赎罪。”
初得色石之时,林汐音也吃了一惊,依照秦鄞所言,这青金石和绿松石是极为难得的,林太后却让王嬷嬷传话,若是不够再向林相讨要便是。
翻阅脑书后续章节内容,见到秦鄞成功铲除外戚清算林家时,查出一处林家私自开采的矿山,林汐音才终于明白,原来制造机会让她犯错,只是秦鄞许多算计中的一层,让她想明白寻色石之事,也并非单纯为疏远她,更是要探听林家矿产的虚实。
正巧让他如愿以偿。
林汐音平静说道:“皇上的意思,臣妾明白了。”
秦鄞后仰着将身子靠向宝座,抬眼看向林汐音。
行得端,坐得正,该是宫中的规矩,秦鄞贵为皇帝本也应受礼仪所束,可秦鄞并不看重繁文缛节,反倒认为行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他身上有武夫的豪迈气。
林汐音并未亲眼见过秦鄞舞刀弄枪,只是在继承的记忆中,知他精通骑射、身手了得,还有难忘那一回被他压在案上,狼狈得无法反抗的情形。
秦鄞身形颀长且单薄,看着比一般侍卫瘦,带几分书生气质。林汐音猜想:扒掉衣裳应当是个平板身材。
她想不通秦鄞怎会有那般大的力气。
如今想来,那晚之事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让她难受。
赵丰劝解道:【何必在这种事上较劲,你若有意诱骗他的心,百炼钢也能成绕指柔。】
林汐音不愿。她可以为脱离险境,暂时伪装心意迷惑秦鄞,却做不到为夺取利益,长期演戏欺骗他人感情。
即便那人是秦鄞,她也不愿意。
将感情当做谈判的筹码、用作欺骗的手段,太下作,在有得选择时,她并不愿这般。
秦鄞还在等林汐音的下文,等来等去都是沉默,终于按捺不住,追问道:“皇后想明白了什么?”
“皇上想要能治罪林家的罪状。”
私采山矿自然是一桩,可惜在书中林家败了之后,秦鄞才确定有这样一处矿山,若不是林家长子,如今的禁卫军左统领,林长之犯了人命官司,秦鄞想要扳倒林家还得再等。
林长之是在八月初三杀的人,而今日是八月初一。只要林汐音愿意,完全可以阻止林长之背上命案,让林氏一族得以续命。
林汐音不爱多管闲事,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她只唏嘘他的遭遇,却不愿横生枝节去救助。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岂是她能左右的,她若是随意伸手,恐怕救人不成反倒泥足深陷。
那被林长之所害的人与名单上的特务亲属不同,一个是她冷眼旁观也会遭殃,一个因她交出名单才会被害,她会为后者因她遭受迫害而纠结,对前者却无见死不救的负担。
赵丰不敢苟同:【若是能救,为何不救?你未免将私利看得太重了些!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你太冷静也太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