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相信那些的话,很抱歉,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洛林轻声说,“我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对于我的过去,我比你都要好奇。或者,你们把记忆还给我,我再给你们解答。”
【法官】一声轻笑。
“这不可能。”
“既然如此,请恕我也无能为力。”洛林稍稍错开了视线,“我现在知道的事情就是全力以赴地在【溟河系统】中活下去,那已经让我左支右绌、应付不暇了,至于你说的更深层的东西,我不知道,也没有闲心管,我现在只想活着离开,仅此而已。”
洛林这番话,说得十分坦诚,她平静地坐在木椅上,可以看出,她的态度已经从刚开始的排斥转为了接受。
【法官】看着白炽灯的光线罩在洛林银白色的短发上,看着洛林那双清澈的眼睛,知道这个女人是吃软不吃硬的,就算此刻她真的猜到了什么,也不会在自己面前透露分毫。
这样的女人是十分倔强的,却也是十分坚强的。
只要是她认定的东西,就不会轻易改变。
【法官】轻轻点了点头。
但他此刻内心想的却是早知道给她的灌一些吐真剂就好了,说不定现在就能撬开她的嘴,让她吐出一些秘密。
他也不是故意针对她。
只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的许多动作、眼神,都透露着她的来历不凡,可现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毕竟洛林在游戏中并没有真的表现出奇怪的举动,也没有说出带着敏感词的话,所有的疑问都仅存于他的怀疑中,就这么直接摊牌,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原本不记得所有事情的洛林想起自己的过去。
这样,得不偿失。
【法官】这么想着,便终止了这个话题。
“你别紧张,只不过是开个玩笑。”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会开玩笑。”
“幽默一点不好吗。”
“要看对象是谁,如果是你的话,我很难不去猜测你表面的幽默下是不是别有居心。”
“哼,你这对谁都戒心重重的样子,倒是像极了我一个人。”
【法官】冷冷一笑。
“谁?”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法官】说着,拉开了椅子,在木桌后坐了下来。
“继续谈谈【溟河系统】吧,对于【溟河系统】,你有什么看法?”
“残忍,残暴,残酷。”
“这三个词似乎并不是都适合用于形容‘物’。”
“无所谓。我只是觉得这个东西不应该存在于世界。”洛林看着【法官】,她的身体控制力似乎恢复了一点,她稍稍坐正了身子,靠着椅背,“你口口声声标榜着人权,但实际上,你却做着最剥夺人权的事情,你把人困在这个虚拟世界中,假借惩罚的名义,实施虐待,其实,你才是罪大恶极的人。”
“那又怎样?”
【法官】的指尖叩击着桌面,不急不慢地语调,似乎并不在意洛林用什么样的词形容他。
“善恶终有报,我相信你恶贯满盈,一定会有报应的。”
“报应?”【法官】轻笑了一下,“这个词,只是用来安慰困顿中的人的,人们总是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神明,希望神明能够惩罚那些一时得志的人,但其实,所谓‘报应’不过是他们自己的心理安慰罢了,末世审判这种东西,我从来都不信。”
“所以,你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做着违法的事情。”
“违法?小姐,你真的知道法律是什么吗?法律,不过是人类社会的游戏规则,只不过是维护统治阶级的工具之一,坦白地说,【溟河系统】不仅没有违反现有人类社会的法律,并且在这个框架下很好地运行,受到了各个国家的认可,这就说明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符合人类利益最大化的,从某方面而言,将人类社会中的‘渣滓’集中并囚禁在一起,能够最大程度上维护人类社会的正常运行,是好事,是善事。”
“别把自己粉饰得如此高尚,你我都清楚,你不过是施虐狂中的一个。”洛林冷冷地看着【法官】,“你说【溟河系统】是在现有法律框架下运行的……难道外界并不知道【溟河系统】中发生的一切?你对外公布的口径是什么?一定不是【溟河系统】中真实发生的事情吧。”
“……你在套话?”
【法官】察觉到了洛林的用意,心中警铃大作。
但是为时已晚。
洛林一直抓到了有用的信息点。
“彼此彼此,不过是最简单的谈判话术罢了。”洛林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就像是你方才一直叩击桌面的动作,难道不是审讯时候常用的技俩吗?你叩击桌面的动作,其实也就在给我一个潜意识的信号,在你叩击的时候,我必须作为一个服从者,配合你的工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当你真正问出想要问的问题并叩击桌面的时候,我的潜意识就会告诉我要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