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问出来,却总是张不了那个口。
易初阳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那、那什么我还听说、听说你退出了副科长的竞选?”
易初阳死盯着他,谢青旂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浮动,又或许是他伪装得太好了。
“听说的还不少。”谢青旂继续低头给他擦药,问:“小雅说的?”
“小雅?”易初阳问。
“哦”谢青旂恍然他们可能还不认识,失笑道:“就是今天早上给你送药的那个小护士。”
易初阳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在心里骂了一声,
妈的!
怪不得谢青旂能那么精准地知道他去了哪。
果然是个大嘴巴,敢情这小护士是在两边当卧底套消息呢。
谢青旂没什么所谓地解释起来,“其实也没什么理由,就是这两年太累了,当上副科长只会更累,还不如好好休息,就想偷个懒。”
“你又不是那种会嫌苦怕累的人。”
易初阳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毕竟他有那么多条路可以选,却偏偏选了最苦最累的一个行业。
听了他的话,谢青旂稍稍挑眉,抬头试问:“你又知道?”
“”
看谢青旂还在笑,易初阳反而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你这样做,总不会是因为我吧?”
“”
“”
易初阳刚问出口,当即就后悔了。
这话说问出口,就好像自己已经认定了他这么做就是因为他似的,确实有些太不要脸了。
“我是说我可不想和你扯上什么纠纷啊。”
谢青旂笑了笑,似乎并没有多在意,“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早不退晚不退,偏偏是昨天晚”突然想到昨晚的事,易初阳硬着脖子,象征性地清了清嗓子,“偏偏是昨天还说什么其他医生没空,那明明——”
“明明什么?”谢青旂打断他的话。
易初阳一顿,对,要怎么说?
说,明明有其他医生,却谎骗他说没有?
这话要搁在其他人面前说说倒是无所谓,但他是谢青旂啊
他又怎么说得出口?
看他回答不上来,谢青旂直接回答了所有的问题,“你想多了。”
“”
易初阳沉默了。
说那么多,原来都是他想多了啊
所以
他为什么要出现?
他大可以走出这个大门,假装没听到他的消息,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
只要他想,无论花都城有多小,他都有办法让易初阳找不到他。同理,无论花都有多大,只要他想只要
他想。
“谢青旂。”
这是重逢以来,易初阳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叫他的名字。
“嗯?”谢青旂低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
易初阳扬起头来看着他的头顶,说:“我看不懂你。”
这也是易初阳的真实想法。
他是真的看不懂他。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易初阳感觉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一次是看准过这个人。
“看不看得懂的,又有什么关系呢?”说着,谢青旂起身头也没抬,直接转身将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
“你的脸”还没上完
谢青旂背对着他,“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随后又叮嘱了一句,“你想好得快一点的话,这两天就先别沾水了。”
“”
易初阳缓缓低下了头,手上的棉签已经被他折断了。
盯着他的背影,那原本曾经纠结苦恼的事,似乎终于有了点思绪
现在他倒是看清了一点,无论眼前这人他究竟猜得准不准,好像确实和他都没什么关系。
是他多管闲事了。
易初阳冷笑一声,回了他前面的话,“是,是没什么关系。”他看着刚涂好药膏的手,总觉得有些刺痛,“既然药已经上好了,那你现在可以滚了吗?”
谢青旂回头看着他,低头扶了扶眼镜,从容一笑,道:“当然。”
冤冤相报何时了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得饶人处且饶人?
哼!我就不!
明明冤的只有他一个,凭什么还要他饶人啊?
现在饶了他,简直不要太吃亏。
易初阳抬头与他对视,勾唇一笑,腹诽道:谢青旂,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