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宗道的管家听到了魏忠贤那么阴阳怪气的话,显然也已经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作为主人家的管家,通常都是主人家最心腹之人,最主要就是要忠心,且又要懂得变通。
他看到魏忠贤的如此作派,明白今天的魏忠贤也是来者不善。
这种时候,他必须得先把魏忠贤的这个态度,通报给了来宗道,才好让自己的主人家有足够的变通余地。
他给身边的仆从打了个眼色,对方悄悄地退出了客堂,往后院跑了过去。
显然魏忠贤也已经看到了这一幕,但是他却并不如何的在乎。
那仆役跑到后堂,却看到来宗道刚好换了衣服,从院子里面走出来。
“老爷,不好了,管家要小的过来跟您说,那魏忠贤来到咱府上,显然是带有不满的。”
“就连咱给他奉上的茶,他也只是抿了一口,便重重的扔在了桌上,老爷,您可得小心应对啊!”
来宗道听到这话倒是愣了一下,这种情况之前倒是没有发生过。
不过来宗道的心思一转,便把这个事情抛出了脑后。
要对付魏忠贤这种人,就得万变不离其宗。
来宗道一个熟读经典的普通读书人,左依靠着自己的文学成就,右手依靠着自己的钻营本事,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也绝对不是一个庸才。
他冷笑了一声,显然对魏忠贤的不满,没有太过在意,说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说完,来宗道便迈着八字步,不慌不忙地的往客堂走去。
直到来宗道来到客堂外面时候,才整理了一下衣冠,加快了脚步,装成一副仿佛急匆匆的样子往客堂走去。
当他进入到客堂之后,果然看到了那被打翻的茶杯,以及流淌了一地的茶水。
来宗道先是给魏忠贤行了个礼,口中喊道:“九千岁莅临寒舍,实在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下官早上起床的时候,还看见喜鹊叫,料想今天有人肯定会有大好事发生,没想到这个大好事。竟然印在了九千岁的身上。”
可是要是按照以前,以来宗道的这个身份,对魏忠贤如此而言奉承,说尽了好听的话,肯定是早已经满足了魏忠贤的自尊心,使得魏忠贤眉开眼地笑了起来。
显然,来宗道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可他看着魏忠贤的表情,却没看到这魏忠贤没如同往常一样,脸上绽放出笑容。
他反倒看到了魏忠贤眼睛里,流露出的冷意越来越深。
“以后就再不要再叫咱家九千岁了,陛下可都跟咱家说过了,这所谓九千岁的名头,也不过是你们这些大臣,拿出来捧杀咱家的。”
“你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咱家在天下读书人和百姓的心目中引起恶感,是为了让咱家遗臭万年。”
“所以以后,咱家这个九千岁的名号就不用了,咱家只是一个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提督太监。”
“要是来尚书看得上的话,就称呼咱家一声魏公公,要是看不上咱家,便是称呼咱一生魏阉,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来宗道听到这些夹枪夹棒的话,心里更是猛烈的跳了几下。
他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今天这个事情,显然有点不太能够善了了。
他识趣地没有再在这个九千岁的名号上,多浪费什么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