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格外的冷。

北市暴雪从大年二十八一直下到大年三十还不见停歇。许多航班都被迫取消，因此，周妍也不得不在北市过了第一个年。

事实上，这个年比想象中更不好过。

因为大年三十那天早上一起床，她就在门外见到了徐梦白。

这个男人她跟了整整三年，也自诩对他了解颇深，可饶是如此，她也被开门那一瞬间他的模样狠狠吓了一跳。

他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戴着顶棒球帽，帽檐的阴影遮了他上半张脸，也因此那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的数条伤痕显得更加可怖。

新鲜的痕迹，伤口还没完全结痂。

她被吓到了，站在门口竟一时不敢让他进门。

徐梦白则盯着她，低沉地说了句，“让我进去。”

周妍这才手忙脚乱回到玄关去给他翻拖鞋。

谁知徐梦白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穿着皮鞋一声不吭走了进去。

周妍站起来，看着干净地板上那一串脚印，皱起了眉。

徐梦白熟门熟路，先去厨房给自己拿了瓶饮料，然后才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你来干什么？”周妍坐到他对面，语气有些不耐烦。

徐梦白闻言倏地抬头看向她，半晌，冷冷地笑了一声，“你现在倒是好大的脾气！”

周妍依旧皱着眉，看着他，却尽量缓了语气，“你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怎么？现在我过来还得跟你请示？周妍，你可别忘了，这房子是谁给你买的？！”徐梦白顿时发了火，他一把掀掉帽子，露出那更加狰狞的上半张脸。

“你只是老子养的一条狗，居然还想爬到老子头上来撒尿，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徐梦白猛地跨到周妍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脸贴着脸狠狠瞪着她。

这样近距离地看到他脸上的疤痕，周妍顿时吓得连气都不敢出了。一条纵贯额头和右眼的伤扭曲得像一条恶心又恐怖的虫子，紧紧贴在徐梦白脸上，让周妍看到的一瞬间，差点呕出来。

她的脸色让徐梦白脸色一变，瞬间，周妍就觉得自己脖颈被人更加用力地勒紧，一口气都出不来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徐梦白表情凶狠，配上他满脸的伤痕，一时狰狞得犹如恶鬼，他死死攥着周妍的衣领，直接贴上她的脸，“哈哈，你见到老子，竟然想吐……周、妍！你这个贱人，吃里扒外的畜牲，居然敢伙同外人来对付我，把老子害成今天这样，你居然还敢嘲笑我？！既然你这么不怕死，今天老子就亲自送你……”

那一刻，周妍是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徐梦白手里。她听着他的声音，身体的疼痛竟渐渐消失，她甚至已经隐约有种灵魂离体的错觉，她仿佛看到自己的灵魂飘在空中，冷漠又悲哀地看着他们二人。

一开始从哪里做错了呢？她的人生应该从哪里开始纠正，才能挽回这一切呢？

是即便再难，也该买张票飞回家，不给眼前这个禽兽一丝一毫的机会害了她？还是不该因为一时冲动，帮慕染筹谋了那件事？又或是在慕染一开始找到她提出那些诱人的条件时，就不该心动，不该背叛他？

不。都不是。

周妍恍惚地想。

是从一开始，她就不该走上这条路。

她从小就长得漂亮，身材好，受尽夸赞，受够追捧，从学校到工作，更是享受惯了自己的长相所带来的一切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