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最后的解决方式是心澄答应莫凡去s市陪他两个月,直至他的身体彻底康复。
当然这两个月,她只是他的助理,一切按合同办事,和感情两个字毫无关系。
如此,她既无需承担刑事和民事责任,也没有丢掉前程和爱情,这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她和林昭苏商量好的给家里的说辞是,朋友介绍一个实习的机会给她,这个暑假就回不了家了。喻文沛对她向来放心,既然林昭苏也这么说,她自然没有怀疑,大手一挥,批了。
“很抱歉,我把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局面。”临行前,心澄扑在林昭苏的怀里满满的愧疚。
“放心,我不会和一个病人计较的,毕竟,他的确有点可怜。”林昭苏言不由衷,但事已至此,他们都只能接受。
“嗯,他的确是病的不轻。”心澄深表赞同。
“我等你回来。”
“好。昭,能不能给我笑一个。”心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然后她如愿看到了他美好的笑容,便是为了这个笑容,她这艰难的一生终于有了向前奔赴的动力。
托莫凡的福,心澄终于乘坐了一次私人飞机,也终于见识到了电视剧里霸道总裁住的高级私立医院套房。
一切的一切都是小说照进现实。
把莫凡安顿好,阿伦和高延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心澄和他尴尬相对。
阿伦虽然不知道莫凡受伤的实情,但他此刻很怀疑这家伙就是为了让童小姐能陪着他,故意用的苦肉计。
他细品着,这个童小姐面冷心热,吃软不吃硬,越是示弱她越不落忍,凡哥和姓林那小子想必也早明白了这一点,一个比一个套路深,没一个好东西。
“我想喝水。”莫凡躺在床上,声音虚弱不堪。
“我说我想喝水。”这次的声音大了一点,坐在旁边的心澄摘下一边的耳机,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但她还是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帮他拧开瓶盖放在病床上的小桌子上,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我胃疼,想喝热水。”莫凡得寸进尺。
心澄刚想说些什么,莫凡就深深的皱起了眉,仿佛痛苦不堪似的。
她懒得陪他演戏,在心里默默问候了他全家,然后拿起了桌上的矿泉水,倒进热水壶里。房间里有冷热饮水机,可是他偏说那里面的水有怪味,坚持只喝冰箱里指定牌子的矿泉水,真是有够矫情的。
为了无声地抗议他这种所谓的味觉神经敏感的臭毛病,她特意弄了个水杯放在这里,专门接饮水机里的水喝给他看,证明她喝完活得好好的,并没有被毒死。
可是不知怎么莫凡就看上了她的水杯,一个平平无奇的水杯,楼下超市买酸奶送的水杯,上面还带一个可笑的卡通小狮子。
然后他就非要一个和她一样的水杯,不依不饶地快把她烦死了,无奈,她只好咬牙切齿地跑到楼下,抢到了最后一个促销装,把那个带着小鳄鱼的水杯咣一声砸到了他的面前。
别说,这个鳄鱼的形象跟他还挺配。
心澄背对着他站在热水壶面前等水开,然后将热水倒到那个鳄鱼的肚子里,再兑上凉水,以保证那个水温是最适宜的,她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在伺候月子,话说回来,就算是刚生完孩子的产妇也没他这么娇弱吧?
待到她回过头来,却发现莫凡的额头上已经是细密的一层汗,眉头拧着,仿佛坐在那里已经是他最后的力气。
“你怎么了?”心澄放下水杯,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过去扶住了他。
“刚才说了,胃疼。”莫凡抓住了她的手,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以免抻到腹部的伤口。
心澄本想将手抽回,可是他这个小心的动作一下子击中了她,让她想起了他受伤的那一晚,他也是这样抓着她的手整整一晚不放开,医生没办法,只好叫她陪着他一起进了手术室。虽然她们家三代从医,可是她真的没有亲眼见过外科手术的阵仗。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冰冷的医疗器械在他的身体上进进出出,那些和死亡打过交道的冒着寒光的东西叫她冷到发抖,她不记得他流了多少血,也不记得自己流了多少眼泪,她只记得林昭苏最后看着她时候那个深邃的眼神,像是针,将她的灵魂钉死在祭台上。
“药在哪?”
莫凡用眼神看了看床头柜,心澄这才发现原来他身边一直备着胃药。
草草看了一眼说明书,她便拿了一颗药粒放在手心,又回身端起了水杯,她刚想把药放到莫凡手里,却发现他的双手正努力撑着床,实在是腾不出空来。
就在这么犹疑的瞬间,莫凡却已经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将那粒药衔在了嘴里,他的嘴唇蜻蜓点水般在她的手心轻啄了一下又飞走,心澄却像触了电一般,整条手臂都是麻的。
这个家伙!心澄刚想顺手给他一个大嘴巴,却看到他额头的汗更密了,到底于心不忍,还是将水杯放到了他唇边,让他把药吃了下去。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异常。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莫凡就这样一边流着汗一边看着她,他认真的时候眼皮上挑,窄窄的小内双就会变成两道深深地折痕,心澄不去直视他的眼睛,她心里很清楚,这两个月,他必定会想尽办法争夺她的心……
哎,看来他不仅疯,还很傻。
心澄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想帮他把额头上的汗擦干,却发现他的头发几乎湿透了,这该是怎么样的痛?可是他除了面色发白,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嘴角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这家伙究竟有一颗怎样强大的内心?
她想起他受伤的那一天,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端倪,竟是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正常人就算手指割破都会痛呼,他这可是深达3厘米的伤口啊!
他在保护她,他不让阿伦报警,不让他带他去公立医院,为的就是不让她的人生简历留下任何污点,道理她都懂,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让事情发展到这个不可收拾的局面呢?
“我去叫医生吧。”心澄实在不忍直视他的痛苦。
“不需要,一会儿就好了,我早已习惯了。”莫凡苦涩的微笑,心澄别开了眼。
“以后你注意点你的饮食吧,少喝点酒。”心澄忍不住说到。
“怎么,你心疼了?”莫凡歪着头笑。
“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自欺欺人的毛病。”
“童心澄,你再怎么否认,你心里也有我。”莫凡微微仰着头,眼神笃定。
“钓鱼的人当然都有耐心,这并不妨碍他杀鱼时候的无情和残忍。我只不过是激起了你一时的胜负欲而已。”
“你只管审视你自己的内心,不要恶意揣测我。”
“莫凡,我也才20岁,你让我的心如何坚硬如铁刀枪不入?你这样的人,的确危险又迷人,即使我对你内心有那么一点柔软,我也能理解我自己。你不用对我施加这些话术,让我产生自我怀疑。”心澄无论如何不会被他牵引和控制的。
“所以你就是承认有一点心疼我了呗。”莫凡笑意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