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禾一个人在卫生间呆了很久,或许是知道心澄就站在门外等着她,整个过程她连一声简单的代表痛苦的闷哼都没有发出。
若她是朴美珠,心澄一定会心疼到流泪,并且很可能会冲动到立刻回家磨刀,去跟纪清尘拼命。
林昭苏叮嘱她,不要过于为别人的事情操心,所以沈风禾跟她点头致谢,她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懂的样子,维持彼此的体面。
这件事着实给心澄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沈风禾惨白的脸和裤子上鲜红的血让她在大热天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腿抖到几乎无法站立。
她一下子就联想到因为难产大出血而丧命的母亲,她要活,拼了命地向光明的出口跑,而母亲则一点点的灰败枯萎下去,这样创造小生命的方式,与夺舍又有什么区别?
但愿她永远都不必为这些可能的意外担惊受怕。
想到这,她简直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刻跑去把美珠从床上揪了起来,拉到没人的地方对其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生命安全教育。
美珠蓬头垢面穿着一身小黄鸭的睡裙看着心澄苦口婆心的样子,简直感动到热泪盈眶。
“童小姐,你知道那些整天给别人做情感导师的都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心澄疑惑地停了口。
“都是些经历空白的人。”朴美珠说完哈哈大笑,睡意全消。
心澄听出了她口中的揶揄,恨得牙痒,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她可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哎,你的昭哥哥不是不行吧?你可长点心,别稀里糊涂就被人家骗了,等你什么都明白的时候可就来不及了。况且青春苦短,你要懂得及时行乐啊傻瓜。”
在美珠看来这个童小姐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看着张牙舞爪的,实际上是即单纯又心软,难怪被那几个狐狸一样的男人哄得团团转,他们可太知道用什么最能戳到她的心了。
“就你的纪清尘行,好了吧?”
“他啊,自然。”美珠脸上露出一丝可疑的微笑,心澄在心里默默送给了她一个白眼。
“你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和他同居了,不怕你准婆婆为难你啊,那老太太,咳……”
心澄本想说的是那老太太一看就很难搞,可是临出口又觉得不妥,马上改口道“那个阿姨是个文化人可能比较传统。”
“你不懂,我这么跟你说吧,要是她的儿子是林昭苏,别说我,就是她们单位的漂亮小姑娘加一块都不一定能入了她的眼。可是呢,她儿子是纪清尘啊,纪清尘是谁,一个喜欢了男生这么多年的人,就像你说的,哪怕我长得像李逵,她都愿意过来帮我铺床。”
“古往今来,过河拆桥这种事可不少。”心澄点了点美珠的榆木脑袋。
“纪清尘要是离开了我能找到他的真爱,我一定会祝福他的。”美珠眨了眨眼。
“真够损的,你就那么确定纪清尘被你吃死了?”
“笑话,你妹妹我好歹也是从小寄人篱下好不容易才长大的人,你真当我是傻白甜呢?”
“嗯,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心澄调笑。
“哎,你暑假飞几千里去新疆看你的昭哥哥,你们俩……”美珠眨了眨眼,一脸的八卦。
“关你什么事。”心澄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脸瞬间就红了。
“童心澄,你不对劲。”
“你回去换身衣服,我请你去喝奶茶。”心澄必须转移她的注意力。
“哎,感觉怎么样?”朴美珠好像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我的意思是,那什么之后,你感觉你俩之间还跟之前一样吗?”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都说男生一旦得到了就会不珍惜,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感觉到,她只是觉得那一夜之后的林昭苏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暧昧的东西。
有时候,她甚至没办法和他对视,因为一对视,思想就容易跑偏。
哎,怎么办,她感觉自己不纯洁了……
“真羡慕你啊,接下来的半年都可以闲云度日了,而我却要跑各种校招会,为饭碗奔波。”美珠很少感叹什么,心澄终于感觉她长大了。
“是不是舍不得我,要不你别去南方了,就留在东原吧。”心澄从背后搂住她的腰,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
“我都烦了你十几年了,你也不够啊?”
“习惯成自然了呗。”
“哎,林昭苏是不是也开始为校招做准备了,他果真愿意为了你留在东原?”
“爱留不留,我不强求。”心澄将美珠的头发在手指上慢慢绕圈圈。
“嘴硬。要是他真的去了外地呢?”
“嗯,那就分手快乐呗。”林昂太忙,她必须留在东原照顾喻文沛夫妇。
“硬气。”美珠竖起大拇指。
“你看我本科这最后半年要不要再学个手艺傍身。”心澄突然认真。
“比如?”
“比如汽修,电焊,挖掘机?”
“我看行,我姑姑家表哥开挖掘机的,要不然我帮你问问他还收不收学徒?”美珠也一脸认真。
“那行,你当个事儿办啊。”
“必需的,等你去了,我就通知林昭苏莫凡他们过去围观,保准他们被你迷的当场腿发颤。”
“我怎么听着像是他俩肾都不太好的样子呢。”心澄陷入了沉思。
“所以我叫你婚前看清楚了啊!”
“我也有个疑问,你怎么确定纪清尘现在喜欢的不是男人呢?”心澄说完忍不住笑出声来。
然后,她就被小黄鸭造型的朴美珠追了一整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