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慕烟昨儿夜里打包好了衣物一大早要去镇上,可出发前慕离放心不下,便也要收拾东西跟着一起去。姐姐阿娘都走了,陆宁焉有不去之理,于是轻轻松松的一人出门变成了拖家带口的。
“阿姐,我又不是以后都住在镇上不回来了,只是开张这两天可能赶不回来,您身子不好,何必折腾。”
一向温婉柔顺没有主见的慕离声音轻柔,可话语里的份量不容拒绝:“烟儿,这如何能行,后天可是你开张的大喜日子,我作为你的长姐,一定要亲眼看着我妹妹的铺子开张。万一有个什么事我也可以帮你处理。再者,你一个人住在镇上我也不放心,姑娘家的清白可是大事。”
慕烟说不过她,只好妥协。
今日他们要赶早去镇上,以前摆摊只要带上人和东西就够了。现在自己开店了,慕烟才知道有多麻烦,事无巨细,皆要她一点一点亲自安排妥当。
这回送他们去的还是陆琪,陆琪牵着驴车站在外面,一脸不耐烦。
陆琪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是滋味,以前的慕烟也只是个剽悍娇蛮的村霸,把他们一片男子都能打趴下。
现在却变成了他娘口中能干的姑娘,摆一次摊能赚他爹拉几天货的钱,现在更是连酒楼都要开张了。
这一切的转变快到不可思议。
难倒那件事的打击对她真的有这么大吗?本以为她会一蹶不振,谁知却是涅火重生,一改前尘,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不止是陆琪要送他们,陆嘉也要陪着一起。得知姐姐还没找到人手,大侄子自告奋勇,拉了村里的同伴要给她帮忙。
虽然有报酬,可得知东家是慕烟,那群人立马又一哄而散,只有陆嘉自愿留了下来。
当然陆琪留下来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看慕烟看顺眼了,而是可以借口去曲水楼看看他的心上人钟宛。
到了东篱镇,慕烟三人先把东西都搬回了她租的小院,慕离留下来打扫院子收拾家务,让慕烟先去忙别的。
陆琪驾着驴车去了约好的木匠家里,驴车跑了两趟才把桌椅都拖回了慕烟的铺子。
慕烟还找人打了一块牌匾,用毛笔镌刻上她的饭店名——东仪楼。
东方华夏,有凤来仪。
厅里的陆宁陆嘉手脚麻利的抹桌椅,一张一张的摆放整齐。
慕烟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扰他们,自己踩着凳子上了木桌,垫脚想要把牌匾挂上去。
牌匾居中稳稳的挂放好,慕烟一只脚才准备踏下来,就听到陆琪扯着嗓子喊她:“慕烟!”
慕烟吓了一跳,一脚踩空就要仰倒下来,陆琪一把跑过来接住她。
两人都有些惊魂未定,站好后慕烟立刻把他推开,“你吓唬我干嘛?没看到我在挂东西吗?”
慕烟充分怀疑他是故意的。
“这个,我是无心的,我不就是想问问你我晚上住哪吗?”
里面埋头干活的陆嘉陆宁两人没有注意到一门之隔发生的事,慕烟没好气的说:“随便你住哪,去客栈也好,明天找我来报销就是了。”
说完便搬着凳子进去了,只留陆琪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回想着刚才怀里柔软的触感,以及空气中弥留的那若有若无的香气。
女孩子是没长骨头吗,他想。没想到一身反骨的慕烟抱起来是这个感觉,软软的,小小的一团。但若是刚才接住的是钟宛,那就更好不过了。
忙完酒楼的布局已是正午,付了酬劳的人工不要白不要,为了提高效率,慕烟给了他们每人各自的分工。
陆宁负责书写菜单和宣传单,慕烟报一句他写一句。写完后陆嘉则负责贴告宣传,陆琪则去集市转转买些柴火回来。
三人各司其职,分工完美。
当然,后天是新店开张,慕烟还要琢磨出一个能吸引客流的好法子。
现在光有她一个厨子,他们能接纳的客人就少……倒不如选购些新鲜食材,做自助火锅好了。
本是持着节约的心态,可慕烟翻了翻发现空间里的碗筷还是不够的,只好肉疼的去集市里买。
一般来说,摆摊卖的瓷器会比铺子里的便宜,慕烟打算去碰碰运气。
好在她的运气不错,一到北街就碰到卖厨具的老妇人。
清一色的瓷碗瓷盆打磨的光滑细腻,刻上的雕花精致而不俗气。调羹用手一掂也很轻巧,筷子是一双双用竹木削的,细长而又刚劲。
至于煮火锅的器具还是只能去店铺里买,火锅自古便有,只是没有现代那么流行。掌柜一看到她跟救星似的,这批古董羹和五熟釜几年都没有卖出去了。不过店里的存放完好,没有丝毫的生锈磨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