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莱:“……”
她手臂都不慎碰到了那团柔软,尽管只是片刻,但触感妙不可言。
她心里酥酥麻麻的,想看又不敢看。
她清心寡欲多年,这会儿似乎要破防。
身体也热了。
她又挺着胸脯蹭上来。
江莱惊得躲开,差点摔下了床。
“江莱——”
曲染惊叫,急急拽住了她。
江莱还在输液,针管拉扯到,移了位,鼓了包,流了血。
她看到了,道了歉,忙按铃叫医生。
医生很快来了,看了她手上的情况,没多问,做了处理后,才冷着脸暗示:“曲小姐,您是来照顾江小姐的,那么,请您尽到职责。这种情况——”
“周叔,不关她的事。”
江莱打断医生周海的话,觉得他太严厉了,就不自觉出声维护了。
周海是熟人了,加上是长辈,也心疼她一次次来医院,可以说,比她大多数亲人都关心她的身体,就很严肃:“小姐还是别太纵着她。您的身体疏忽不得。”
江莱是个病患,但病患最忌讳别人一次次提及她的身体,就有点不高兴,声音也冷了:“我心里有数。您出去吧。”
周海知道她是个有脾性的,叹了口气,叮嘱两句,出去了。
病房里重归安静。
曲染站在旁边,低着头,声音弱弱的,像是含了鼻音:“是你躲的。不怪我。”
江莱以为她哭了,哪里还敢怪她?
便笑:“嗯。不怪你。”
语气里有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曲染听出来了,戏精上线,抬起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娇声娇气的:“可我很自责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
“不疼。”
江莱是真不疼。
她病了这么多年,发病疼,打针、手术更疼,都疼麻木了。
可看她真哭了,泪眼盈盈,水洗过的清亮,模样纯良又懵懂,心里针刺一样疼,还心软的不行,忍不住哄她:“说你是小孩子,还真哭鼻子了?”
曲染抽抽鼻子,哽咽道:“我不是小孩子。我二十岁了。早成年了。”
江莱点头一笑:“嗯。你成年了。是大小孩了。那别哭了。”
她递了手帕给她。
方方正正的洁白柔软。
像她这个人,正经,干净又温柔。
曲染接过来,隐隐闻到上面的药味,不是西药,是中药,又甘又苦,还有丝丝温暖的香,混合成她身上独有的味道。
她拿着擦了眼泪,破涕为笑:“我觉得你人很好。我更喜欢你了。”
江莱:“……”
这丫头乖巧不过三秒。
她不接话,精力不大好,输的液,总让她发困。
曲染看她困了,就安静了,渐渐的,忍不住去抓她的手。
她的手腕莹白如玉,戴了一串黑色佛珠,应该是沉香材质,表面油润光滑,散发着自然、醇厚、淡雅的味道,久闻不腻。
她天之骄女,处处矜贵,一看就是个深受上天喜爱的人。
可她生病了。
那么脆弱。
她紧紧握着她的手,心里有点难受:希望她快快好起来。
陈惠里来看女儿时,就看到两人手牵手、温情脉脉的有爱画面。
如果说之前,她还不满意江老给女儿找来个黄毛小丫头,那么现在,心里也是极满意了。
乖巧懂事、心地纯良,还是真关心爱护女儿,多好的儿媳啊!
“染染来了。”
她笑容温柔亲切。
曲染羞涩地松开手,乖巧唤人:“妈——”
“嗯。过来吃饭吧。”
陈惠里把带来的午饭摆放到茶几上。
江莱的午饭是药膳。
她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陈惠里劝不得她,就找了救兵:“染染,你来喂吧。”
曲染:“……”
她应了声“好”,端起药膳去喂,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大有她不吃,她就哭的意思。
江莱发现——她拒绝不了她。
这不是个好现象啊!
“哎,张嘴啦,吃了身体就棒棒啦。”
她把她当小孩子哄了。
江莱哭笑不得,伸手去接:“我自己来吧。”
她还不是废人,怎么就被当成没有自理能力了?
曲染不强求,把药膳吹了两下给她,小声说:“有点烫哦。”
江莱点头,接过来,小口小口吃着。
药膳味很重。
她微拧着眉头,然后,余光看她也跟着拧眉头。
“……你怎么了?”
“我很好啊。”
“你皱眉了。”
“有吗?”
她浑然不觉,跑回去端了碗白米饭,坐她对面吃。
江莱看到了,蹙眉:“怎么不去吃菜?不合胃口?”
曲染摇头:“我看你吃药膳吃得很痛苦。我陪你吧。这叫同甘共苦。”
她是一时兴起,却不知,这句话给江莱的心里带来多大的动荡。
江莱怔怔地看着她:年轻貌美的女孩扒拉着白米饭,大口大口吃着,很香甜的样子。
她满脑子是那句——同甘共苦!
从来没有人说要跟她同甘共苦。
这么多年,她多次病重,太多人关心她,像她妈妈,还为她哭晕过,但都没她一句话来的戳心。
“你吃啊。”
曲染催促,以为她是没食欲,就笑嘻嘻支招了:“你就当自己在吃美味佳肴,发挥下想象力嘛。或者望梅止渴?”
“……好。”
真是个鬼机灵的小孩!
她想着,情不自禁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