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显得很惊讶,这个小丫头居然能看的如此通透。
海别看着朱祁镇的脸色就已经明白了大概,接下来的声音有些低迷:“我不明白,连我都能看出来的道理,为什么阿布会……”
“因为你阿布,有野心啊。”
朱祁镇起身,将手搁在海别的小脑袋上。
“伯颜打的主意,朕是再清楚不过,想来你也猜出了,只是……”
朱祁镇话音一转:“朕,为什么一定要按照千百来的规矩来办呢?”
海别心中大震。
第二日,在看见朱祁镇的第一眼,季铎就立马跪下请罪:“臣,大同指挥使季铎,向陛下请罪。”
接着,季铎将来龙去脉交待的一清二楚,半点都不敢隐瞒。
讲完以后,季铎以头触地,等候着发落。
朱祁镇脸色难看的厉害。
季铎此举,相当于将自己的命门拱手送给了朱祁钰。
“你倒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很啊。”
朱祁镇冷笑飘下一句话。
季铎哪怕是早有预料,可还是几乎肝胆俱裂:“臣,臣……”
对朝廷忠心耿耿?
恐怕陛下说的是对郕王忠心耿耿吧。
光是这句话,就足够皇帝要了他的小命。
朱祁镇压住了心里的怒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以后,朱祁镇对季铎的选择并不意外,甚至还有些理解。
一个身在敌营的皇帝,一个传出将要登基的监国藩王。
两者之间该如何选,季铎只是选择了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的答案。
再加上他并不知情,要他和张辅,邝埜一起冒着如此风险,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若是真的要论起来,邝埜,张辅截留圣旨,这才是胆大包天。
而季铎的举动,反倒是合情合理的。
只不过一切因为自己回来了,这才全然都不一样。
这般一想,刚刚的怨恨消散了不少。
反而转念一想,这个季铎骁勇善战,屡屡立下战功,在大同士卒之中威望颇高,兵部和五军都督府也多次嘉奖,实属难得的名将。
朱祁镇一时起了笼络之心。
再说了,自己若是为此处置了季铎,伤了大同军心,还让天下人觉得朕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划不着,划不着啊。
既然打定了主意,朱祁镇的语气自然也就软了几分。
“季卿家,朕听闻你在大同颇有威名,战功赫赫,可是如此啊。”
刚刚还是冷若冰霜,现在却是和风细雨一般。
巨大的反差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季铎对皇帝态度的突然转变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刚陛下那副样子,恨不得立刻让人把自己叉出去斩了,咋这一下子就……
“咳”,邝埜咳嗦一声,“季指挥,陛下在问你话。”
季铎这才反应过来,心下还是慌的厉害:“罪臣,罪臣……”
“不要叫自己罪臣”,朱祁镇打断到“季卿家何罪之有?
朕看,季卿家不仅仅无罪,还是有功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