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愿意,见济今日就可暴毙在府内。
为了自己的儿女,朱祁钰甚至不惜沉迷女色,用来自污……
可他这心里,真是不甘啊。
他不愿意像那些个藩王一样,像是被养猪一样养在王府之中啊。
他是朱祁钰,是监过国,就差那么一丁点就成了大明皇帝的朱祁钰啊。
痛苦纠结之下,朱祁钰已然泪流满面。
汪氏知道自家夫君心里都难过,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一家老小的命,都在皇帝手里攥着呢。
汪氏只能给朱祁钰妻子的温柔,她轻轻将坐着的朱祁钰揽进怀里,任由他在她怀里哭着,发泄着。
过了些日子,三法司在经过无数次权衡之下,大明律上的黑纸白字,给三法司的断案划了红线,哪怕是想尽一切办法,拿出了一个方案,还是让人不忍。
奏本报道朱祁镇那里时,上面赫然写着:王直,问斩,三族男丁一并问斩,女眷充入教坊司,罚没全部家产。
至于徐珵的话,那就没人在意那么多。
朱祁镇愣愣地看着奏本。
朱祁镇猛然回过神来,拿过朱笔,刷刷几笔之后,让金英送去大理寺。
刑部尚书俞士悦看到司礼监送回的奏章之后,他先是猛吸几口气,然后才打开奏本。
只是眨眼的功夫,多年的养气功夫直接破开,他几乎是跳了起来,拿着奏本直奔都察院。
府衙里的人还从没见老大人如此失态过,一个个都是瞠目结舌。
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大理寺的大理寺卿,加上一个刑部尚书,三位二品大员,对着不过廖廖几十字的御批看了又看。
上面写着,念王直四朝之功,特赐死,罚没全部家产,家眷释放,锦衣卫即刻遣送出京,发还原籍。
徐珵贬为九品典吏,出京外调治水。
俞士悦唏嘘不已,感叹到:“陛下,真是虚怀如谷,人君海量啊。”
陈镒也点点头,表示符合。
说实话,陛下的处置,已经不能用手下留情了。
他们都是老狐狸,都清楚,保住王直的命,是不可能的。
可能保住王家,依然是上上了。
至于徐珵,俞士悦啐了一口:“狗贼,士林之耻,真是丢了翰林清贵的脸。
真是不知道陛下留他做甚,还留了他的官身。”
陈镒想了想,“老夫倒是听过,这个徐珵倒是对水文颇有了解,陛下让他治水,倒也是情有可原。
至于陛下为何留他……”
是啊,直接弄死,眼不见心不烦。
一直一言不发的大理寺卿突然开口道:“陛下留着他,怕是存心恶心……”
话不用说完,三人都已然清楚。
“呸,晦气。”
三位老大人一口同声说道。
文化殿里,眼见天都黑了,点上了蜡烛,朱祁镇却是一反常态,没有猴急猴急去找皇后完成生命大和谐,而是静静坐在龙椅上。
“金英,今天这日子怎么样?”
朱祁镇嘴里发干。
“回陛下,今是十九,还有两日就是冬至,听老人说,是个好日子。”
朱祁镇点点头,“你替朕走一遭,去送王直最后一程。”
金英心里咯噔一下,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