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苍徒有一身道士外表,施法捉鬼之事半点也不会,里面的恶鬼如此厉害,他暗暗叫苦,心中已大起惧意,那里敢去招惹,被罗希辞夫妇抱着双腿不让走,心道这可真是无妄之灾,穿上道士服在街上行走不过一个时辰,便被人硬生生拉来斗鬼除魔,怎地运气这么背?
罗希辞哀唤道:“傻天师,求求你,我实在是没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女儿去死。”傻苍微微有气说道:“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我死?”龙夫人哭道:“你是天师啊,你见鬼不抓,怎对得起天师称号?”罗希辞道:“不是不是,傻天师法术高强,恶鬼一见你就逃跑,那还敢来害你。”
傻苍道:“胡说,胡说八道,你瞧这两位法力超群的前辈无声无息被它灭了,要我去也是送死的份,快放开我。”龙夫人突然从怀里拔出一柄匕首,指着胸膛哭着道:“天师,天师,我夫妇俩老来得女,最宝贝痛爱她,你若不出手相救,老身觉得活着再无意思,立即死在你脚下算了。”
傻苍急道:“喂,喂,你别这样,不是我不肯救,实是这只恶鬼太厉害,我斗不过它,你女儿的命是命,我的命也是命啊,我也有父母亲痛呢。”李希辞道:“傻天师求求你进去看一眼我女儿,如果你觉得斗不过它,那立即出来也可以,我们绝不勉强。”
见死不救实不是傻苍的作风,罗希辞夫妇脸上悲哀可怜的神色,令得他心肠再也硬不起来,再加之双腿被抱得紧紧的,想走也走不了,虽明知前头是断头路却也得闯一闯,望一眼身旁的傻黑,悲壮问道:“傻黑,你怕不怕鬼?”傻黑绕着两具尸体转了一圈,以嘴拱其中一具,将那道士翻了一个转。
聚集在门前的人齐声惊呼,明亮火光照射下,只见那道士双眼被剜去,鼻子及双耳被割掉,嘴巴张得大大,有人大着胆子走近一看,叫道:“舌头也被割掉了!”
观者无不心惊胆颤,闻者个个脸如土色,埋头议论。
傻黑又拱另一具尸首,同样五官被毁。
傻苍一见,顿时怒火中烧,这只恶鬼太可恶,你杀人也罢了,还要挖眼削鼻割舌切耳,手段凶残之极,禁不住当场喝道:“孰可忍孰不可忍,这只恶鬼欺人太甚,本天师便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和它斗上一斗!”将逆刀从背上抽出,摸了摸怀里大牛娘给的雄鸡玉佩,道:“罗老板,请你带路,我要会一会这只邪神恶鬼。”心中暗想:“大吉大利,今晚杀鬼。希望大牛这块玉佩真有驱鬼之效,不然我小命冻过水。”
李希辞夫妇大喜,立即站起来在前引路,傻苍道:“李老板,令爱是怎样招惹上这只恶鬼的?”
罗希辞在前领路,踏入大门走到东边一排门窗皆墨的屋子外,低声道:“我女儿约莫于四五个月前就开始有点儿异常,但很轻微,当时我们也没留意,直至一个月前,她目光涣散,口里总念念有词,说唱一些匪夷所思的话语,那时我们才发现她有点不对劲,到了最近几天,女儿神智完全失常,期间我们请了大夫、真人、巫婆、高僧、神道等过来求医问药、驱魔除怪,都不见功效,之前那恶鬼只驱赶打伤施术之人,出手虽然越来越重,但如今晚这般杀人可是头一回。”傻苍道:“有人见过那恶鬼吗?”罗希辞道:“没,没有。”
傻苍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么是谁驱赶术士,是你女儿?”罗希辞道:“是,是我女儿驱赶他们,可那声音却不是我女儿的,阴阳怪气,不男不女,听了令人心胆俱寒。”
“那她还认得你夫妇俩吗?”
“两天前还认得,昨天有时认得,有时不认得,到了今日就完全不认得,我和她娘进屋,一样被赶出来,走迟几步,还要遭她打砸。”
傻苍道:“她的病情越来越重了。”龙夫人忧心忡忡道:“是啊,瞧她这样发展下去,我怕她……怕她……捱不过……”
忽然一阵叫喊声从房中传出来,急促惊惶,似是在说:“我不要……我不要……”又一个冷寒生涩的声音道:“这是你的荣幸……”
龙夫人脸色一变,叫道:“燕儿,是燕儿,她被那脏东西缠上了。”
一把尖锐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是谁在外面鬼鬼祟祟?”龙夫人失声道:“是它,那恶鬼在跟我们说话。”
“外面说我的人,你们定是嫌活得太久,都给我滚进来。”
傻苍朝夫妇俩点了点头,道:“不必害怕,跟我进去。”右手握着逆刀,走到门前一脚把门踹开,蹬蹬蹬走入屋内,傻黑紧跟在身后。
借着屋外月光,隐隐约约可见得一人直愣愣站在屋内,看不清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