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拓一心相救老婆,却反而伤了她们,不救吧,又怎能忍心看着夫人死在跟前?铜叉插入两位夫人腿中,拔不是,不拔更不是,史拓心力交瘁,痛心不已,突然“啊……”的一声长叫,后退开三步,将铜叉拔出后往地下一掷,当的一声巨响,铜叉插入地板,黑着面惨然不语。
傻苍厉声喝道:“史拓,你便有爱妻之心,人家妻子却又怎地?”史拓微微一愕,随即强悍之气又盛,大声说道:“史某横行闽南,做到飞虎派掌门,生平杀人无算。我这两位夫人手下也杀伤过十数条人命,怎么说也不亏,今日死在你手里,又算得了什么?你还不动手,啰哩啰唆的干么?”
傻苍喝道:“你自己了断便是,不用小爷多费手脚。”史拓拾起铜叉,哈哈一笑,回转叉端,便往自己胸口刺去。大小夫人虽然痛得倒在地下,见到这一幕,齐声叫道:“老爷!”
突然间银光闪动,一柄长剑从旁伸出,挡住铜叉,往外一挑一拨。史拓力大如牛,硬功了得,这一挑竟没脱手,但回刺之势的准头,却也偏了,从手臂擦过。这挥剑拨叉的是一名年轻俊俏少妇,傻苍认得她,正是日间那个靓绝皇城汴梁的轿中女子。没想到她也围坐席上,傻苍当时眼光只顾落在史拓身上,竟然没留意到她的存在。
少妇叫道:“舅舅,你不要冲动。”史拓长叹一口道:“芸儿,你舅舅不但是罪有应得,更不是人家对手,冲不冲动,轮得到自己作主吗?”
那叫芸儿的少妇道:“人家想杀你,却未必能如愿。”转身对傻苍长剑一摆,叱道:“奸贼,天子脚下,岂由得你肆意妄为,横杀无辜。”
傻苍暗道:“原来史纣王竟然在京中有皇亲国戚,怪不得能活得如此恰意潇洒。”嘿嘿冷笑两声道:“杀人偿命,谁人都没有异议,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问问他,我有没有滥杀,他是不是无辜?”
芸儿少妇道:“就算我舅舅有罪,自有国法惩治,那轮到你来多管闲事。”傻苍哈哈一笑:“天下不平之事,人人能管,你们官官相卫,等国法来治,只怕他两只脚都踏入黄土也不来治。”
少妇芸儿望着傻苍一双眼睛,冷冷道:“说得似乎很是大义凛然,可惜你没有能力管,也不配管。”傻苍大喝一声道:“有没有能力管,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史纣王,你不肯自行了断,那便由我来帮你一把好了。”说完抢步上前,举掌拍向史纣王胸膛,少妇芸儿娇咤:“狂徒住手!”长剑直刺傻苍腋下,随即圈转挑起,指向脸门,变化如梦如幻。
那边厢史拓见外甥女出手相帮,求生的欲望又再燃起,叫道:“你要取我性命,那便亲自动手。”傻苍全没将他放在心上,可那少妇剑法高明,招招凌厉,让他不得不把大部份心思放在长剑上,如此一来,史拓尚可支撑得住,长剑轻灵变幻,铜叉刚劲有力,如风火轮般轮番刺向敌人。
斗的时间愈长,傻苍心中愈急,此处城廓闹市,旺地中心,过不多久必有大批官兵赶来,势不能拖沓,当即长啸一声,抽出逆刀,唰唰唰三刀逼退少妇,接着跃到史拓面前,逆刀虚晃斜劈,史拓只觉眼前刀光乱舞耀眼生花,急退数步抵御。少妇芸儿眼见舅舅危殆,扑身而上叫道:“奸贼看剑!”长剑直指敌人背门。
傻苍心中恼怒不已,虽然跟她无冤无仇,但此妇三番四次阻挠,不识好歹,顿时忍耐不住,一刀砍伤史拓脸门后,转身反劈长剑,可那长剑灵动飘逸,这一劈不但没有砍中,反而被倒攻回来,心火气躁之下险些手腕被刺,傻苍不得不压下急躁,凝神以对,只听得少妇芸儿叫道:“舅舅快走,我来缠着他。”史拓一时拿不定主意,傻苍道:“史纣王,你若一逃了之,我便将你外甥女杀死,看你落得个什么下场,以后有何脸目面对兄妹。”少妇道:“量你也没这样的本事。”长剑忽刺敌人左腿,跟着左手一扬,三枚绣花针激射而出,直奔对手心口咽喉。
这一下突然而来,傻苍逆刀急收,叮叮叮三声响,把三枚绣花针挡下来,可刺向大腿的一剑未能及时避开,被划了一道口子,裤子一下染红,虽然没有伤到筋骨,锐气却已然大减。那史拓见外甥女占得上风,又跳上前来夹攻。
傻苍一不小心中了那少妇的道儿,心中暗道:“这人剑法好厉害,心计更深,绝不能轻忽。”当下出刀留有余地,生怕再遭她暗算。
又过一会,酒楼外头蹄声人声杂沓,有人叫道:“快守往出口,别让打斗的人逃走。”“无法无天了,有人竟然在王府外动刀弄剑。”
此时傻苍逆刀使得渐入佳境,少妇和史拓已是手忙脚乱难以招架,突听得大批官兵赶至,心中一凛:“妇人不除,杀史拓终究难以如愿,眼下便先放他一马。”当机立断,横刀连斩少妇,反身挑刺史拓,逼开二人后,突然往窗口窜去,翻身出窗,一眨眼间背影便即消失,围追官兵大呼小叫,兵分两路,一路追傻苍而去,一路涌进酒楼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