绀吾头痛扶额,“那你也跟我说一声,我来帮你改是不是?你这一出手我之前写的全都被去了,后头的我填都填不了。旁人也就算了,还非得是人族一朝的皇帝……”
兴许是埋怨的口气有点重,话音还未落小黑噌得起身朝绀吾呲起了牙,惊得绀吾一个文官身子抖了三抖。
“哎呦,刚说完这小狼霸气,现在埋怨你几句就护起来了,当真现在你是说不得说不得啊。”绀吾花容失色,欠身躲在天悠身后,嘴上还不饶人。
天悠本装着一脸委屈样,见到此番实在没绷住笑,熟练的踹了小黑一脚,“那你就别说我了,随他去呗。反正人界改朝换代圈地为王的事儿多了去了~”
“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了啊!”见小黑瞪着眼又趴了回去,绀吾气呼呼的甩了甩袖子,“说吧,你来是要问我什么?”
天悠回想起那个梦,脸色变得认真起来,“你这里古典多,往日整理查阅的时候,可曾见过记录赤色血阵的?”
“赤色血阵?”
“对,我前几日做了个不好的梦,梦见了一个赤色血阵卷了好些人。”
绀吾眉头紧锁,一对狐眼尾吊得老高,他低头思索许久,“一听这名头就知道肯定是邪性禁术,若是禁术一类只可能是上古时期的了,这个得容我花时间查查。”
“那你多留意下,有消息了唤我。”
并不打算久留的天悠说完就放下腿站起身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她看绀吾的脸仍皱成一团,略显过意不去的补了一句,“你也别太在意,我就想起来随口问问你。”
绀吾抬头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薄唇半刻也只是微微突出个嗯字。
小黑站在院里四腿微曲等着天悠上背,然而这次天悠没有上来,而是弯腰顺了顺它的毛,“走走吧,穿小道回去离着也不远。”
靠北待的都是些喜静的仙人,回去的小道又靠近仙宫外围,自是鲜少有人来往,天悠踢着碎石,一只手则漫不经心的附在小黑背上。
“方才跟绀吾抱怨的也不全是假话,这段时日我真的过得挺糟心的。我也知道,我是个神尊,早就不应该这么独来独往只顾自己乐呵。但是我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吧,好歹这千万年的邪性异兽大半都是我削得呢。”
“虽然我不介意旁人怎么说我,但是毕竟开殿门纳小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总不能让小的们跟我后头天天被人嚼舌根。然后就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儿都冒出来了,有时候我琢磨吧,这可能就是天命吧,就像是女娲娘娘造了我,混沌又把本源分了我,我就自然不能当个闲散的。”
“其实我挺难过的,像那女希氏,我以前是同娘娘一起见过的,都是一群纯良之人,从不曾因为能通神喻而恃宠而骄,可是最终却落得这般。哦对,你没见过,那时候你还在逃难呢。”
天悠苦笑着停住脚步搂住了小黑的脖子,将脸埋在它那茂密的皮毛里。
“陵光你是见过的,多骄傲一只小雀啊,就因为那臭脾气,非跟着我屁股后头逞能。若不是我寻那不灭火找上他,恐怕此刻还在昆仑山被那蜚磨得要死要活呢。你说他犯得着吗?这也怪我,当初我要是没一走了之,可能他也不用受这几千年的苦。还好帮他渡了这个劫,也算是弥补上了。”
“说到这个,那古柳也是的,怎得就这么散了,几万年的道行到头来就为了守一个跟古神的承诺。还有西海那事儿,那鲛人,自己都忘了为何在西海了,非死才能换来看看海上的天,这不是有毛病吗……”
小黑听着耳边人的呢喃,觉出颈间湿热,它眼眸满含柔情,侧头用脸颊蹭着天悠的头发,口中温热的呼吸声夹带着低呜覆在她耳畔,好似安慰又像是轻逗。
腕上静了好几日的鲛珠也跟着闪了闪,“你才有毛病呢!你全家都有毛病!”
冷不丁的怒骂打破了这低沉的气氛,天悠猛地吸了吸鼻子,发现小黑身上非但没有兽类那种难闻的气味,反而像是古木一般让人心静。
“呵,你现在跟我是一家的,合着自己也骂呗。”天悠从小黑脖颈毛里抬起头,她抬着腕子单手叉腰对着鲛珠就是一通输出。
“看不惯你这扭扭捏捏的样子,想干什么就干呗,叽叽歪歪的。”鲛珠在珠串上跳来跳去,很是不服。
“是是是,你多厉害,不愿意待海底了,直接有魄力寻死!”
“你你你!你过分了我告诉你!”
小黑知道肯定是天悠跟那鲛人元神吵起来了,它抖着耳朵叹了口气,上前两步,用尾巴扫了下天悠腕子上还在蹦跶的鲛珠,怎奈何那鲛人劲头更甚,操着悦耳的声音就是开骂。
“小畜生,还敢用你那破毛扫我!要不是我没了真身,信不信我一尾巴能把你从东头扇到西头抠都抠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