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之前她奶奶,大伯他们虐他千百遍了,可他始终觉着奶奶生了他,他做为儿子就要进孝。
所以舒家人凑来的那些钱,细究起来都是多年来从她爸这里刮去的,而且她爸给过去的又哪止这些。
可就这舒洛和姐姐也念好,再后来,她和姐姐状况好转后,记这份情,逢年过节都要问候送上厚礼。
然后打蛇随棍上的,舒家人又沾上来,还是那么尖酸,爱从她们姐妹这里沾好处。
贪便宜的秉性难移的舒家人,平日要被他们烦死,真是想远离。可关键时候他们又还记着点亲情,就是很矛盾。
重回来后,她一方面讨厌舒家的作派,可想想那5000块,证明他们心里还是有她爸的一点位置,而她爸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这亲戚还是要走动的,可这个度,好难把握啊!
现在舒洛虽还不想亲近舒家人,可对老爸偷偷给钱的行为,只要适当合理,她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再拦了。
原还想在再躲一阵子面对,现在她爸都来电话了,那她还是走一趟亲戚吧。
舒洛就觉着自己真苦逼啊,好容易盼到周末,结果一天的安宁都没有。
回宿舍洗脸刷牙,换衣服,就到了饭点儿。
李薇薇又去了姑奶奶家走亲戚,中午也不回来。
把何芳婷喊下来,两人去食堂打了饭回来吃。
也知道昨晚说错了话,何芳婷今天是一点没反抗的就起来了。
舒洛照旧跟她说话,可心中已是告诫自己,不要再多介入何芳婷的事了。
让她远离了汪景轩,若她还要走偏,把自己的生活作得还是那么糟,那这人就是没救了。
自己只是朋友和室友,有自己的生活要顾,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心里有了计较,对何芳婷就没那么恨铁不成钢了。
吃了饭,告诉何芳婷自己要去趟奶奶家,不顾何芳婷哀怨挽留的眼神,舒洛出了学校。
从工大到舒家所在的沙湾区,要倒两趟地铁,花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才能到。
沙湾区是江城的老城区,全是老巷道里弄,里头老式的石门楼一个挨一个。
一栋楼里有的都挤着七八户,你这头咳一声,都能传好几户,想要隐私没可能。
舒家草根赤贫出身,在江城能在石门楼里占三间房就已是了不得的成功了。
可上辈子舒洛就一点不羡慕,她虽来自北方五线小城下头的小镇,可家里住的可比舒家好几口挤一间屋的住房条件好多了。
她真接受不了父母和成年的儿女还挤一起隔个帘子的。
记得初到江城,她被老爸逼着去看奶奶,头一次去了舒家,就被深深的震撼了。
那时她就想,江城再好,要是让她也在这样的房子里过一辈子,那她还是回老家的好。
上辈子的舒洛骨子里就是个没啥野心的小镇姑娘,所以江城的繁华并没有迷花了她的眼。
当然到了这辈子,她就更超脱了。
一路追忆着过往,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
按着记忆,她走在青石铺就的老巷弄里,狭窄的甬道,各种气味充斥,密集的门楼,邻里的说话声,吵闹声清晰可闻。
快接近时,就有和舒家熟识的邻里,“啊,舒家的孙女来了!好久没见登门了哦!”
“这小地方长大的姑娘,如今到咱大江城,可真出脱了呀!叫你伯娘给你找个江城女婿,到时留到这里享福喽!”
要以前的舒洛早都拉下脸来了。
就有些老阿姨老阿叔们,骨子里那种身为江城人的荣耀感归属感,一切江城之外的人都是没见识的乡巴佬的观念最是强烈而根深。
哪怕时代变了,他们还是固守于此,精气神一点也没没落。
舒洛这回倒是没觉着生气,一方水土一方人,哪里都有守旧不变通的,更多的还是紧跟时代潮流的,本来就不能大同。
只当听不到,快步的往里急走。
舒家在老巷子差不多最里端,一座还算较大面积的石门楼的二层。
穿过天井,一楼是两户人家,中间是公用的厨房和卫生间。
厨房边是个有些陡的木质楼梯,由于木质斑驳久远,走上去吱吱响着。
楼梯转角,再是个厨房和卫生间和一个隔间。
再上去五六阶,就是二楼,舒家占了三分之二层。
剩下的三分之一和刚楼梯拐角的隔间,是另一户人家。厨房和卫生间两家公用。
九月的江城还是闷热难耐,楼里的人家都半敞着门。
这会儿舒家的卢老太正敞着门,和对门的老阿姨讲着大长篇。
听着楼梯响,看到久不见登门的舒洛来了,她就知道这是二儿子这是知道她过生,给她送钱来的。
往年都是不到日子,二儿子就提前给她汇款过来的。
今年迟迟不见,她当二儿子不想给了,还准备今天再没动静,她就要打电话回去臭骂一顿的。
现在虽来了,可倒底叫她等了好几天,心气儿就不那么好。
语气也就不那么好听,“哟!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