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开始对这个故事感兴趣了。之前出声的那人问:“那你的意思是……”
太宰治很擅长讲故事,他让本来对这故事不感兴趣的人也不禁扭头看过来,等他继续讲下去。
“因为——这艘船不是无人船。在漂泊的途中,有人发现了它,将它当做自己的船,稍微修补一下就拿来使用了。但新的船长不知道,这艘船有自己的想法。在固定的时间,就会把船上的人带上特定的航线,这对没去过的人来说是全新的航线,于是没有充足食物的船员就会开始惊恐,不知所措。他们会发现无论怎样调整航线,他们都无法回到他们熟悉的地方。”
所有人想象了下那样的情景,都感到不寒而栗。虽说也能解释……好比自导航系统什么的……但是,对于不知道的人来看,坐在船上无法操纵一艘船,不断带着他们走向陌生领域的海洋,的确是很恐怖的事。
“再来就是食物紧缺下的人间地狱了,人们会不断自相残杀,为了仅剩下的食物。或者在发现船有问题之后,孤注一掷,想办法脱离这艘船离开它的航行方向。当船再次空了之后,它会按照固定的洋流,再去吸引新的船长。”
大家被这个恐怖故事的气氛感染了,有人忍不住出声问:“为、为什么船要这么做?”
太宰治轻笑:“啊,就跟问为什么会有潮汐,为什么人会吃饭一样,因为这就是一种规律嘛。我们不能理解,不代表规律不存在。”
有人反驳:“你都是瞎猜的,以为这样说就能让我们觉得可怕?我们又不是小孩。”
大家再度哄笑,似乎想打破之前紧绷起来的气氛。
太宰治问:“如果我说,找到了航海日志呢?如果我说,有三本日志,分别记载着船在不同时期出航,在不同船长的驾驶下,还是一再回到某一个‘岛’上?如果这就像蜘蛛垂下的丝线,是岛上的某种‘生物’,引诱‘祭品’呢?船总会送来鲜血跟屠杀,于是这种生物,觉得利用‘船’当做诱饵,不断投放,来获得新的祭品?”
太宰治站起来,随手拿了杯酒,悠然走向玛丽安。
织田作险些站起来,最终还是维持坐下的姿势,偷偷将枪握在手中,准备随时手。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艘船给岛上送上祭品,就能反馈你足够的好处?我想是某一次失败的航行,你是船长?不,是俘虏吧,美丽如您……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们都死了,你活着,你发现了这艘船的秘密。”
说着太宰治原地旋转了一下,就像在跳舞。
“我不得不说,将船重新装修成游轮的样子,还弄到注册证让它能出海航行,是个天才般的点子。能吸引更多人类,还能让一切看起来合理化。哪怕祭品的事出了问题,还有一船的人帮你掩饰。可惜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贪婪与欲望也是咒灵的食物。”
——没有错,咒灵!
这座岛上有咒灵,而咒灵的同伙是人类!这恐怕任谁都想不到!在接近岛之前,就连咒术师也不会发现任何端倪!而如果上了岛,哪怕是咒术师,没船也无法离开!
“无稽之谈。”玛丽安夫人不为所,淡定的放下酒杯,“我承认,我被你变相的恭维讨好了,但很可惜这些都是你的想象。1876年,那时候又有几艘这样的游轮?还是说我能将木船改建成游轮?”
大家哄堂大笑,玛丽安夫人说的没错,为了让故事生而选用过早年代就是漏洞,这可是一艘极为先进豪华的游轮!
太宰治叹口气:“是啊,您说的没错。如果一艘船,看起来像游轮,乘坐起来像游轮,它应该就是游轮。”
说着,他突然拿出一把枪朝地上砰砰砰开了好几枪!
众人吓一跳,躲开他一段距离。
但很快更吃惊的事发生,地上的钢板上的洞迅速消失了,就像水滴滴入大海,波纹很快消失一般。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宰治蹲下来,摸向地板:“就像这块钢板,看起来像钢板,摸起来像钢板,可它偏偏就不是钢板。”
中原中也受不了太宰治的绕来绕去:“你快说是怎么回事?这艘船有什么问题?”
太宰治站起身,仿佛他才是一个幽灵,随时会被风吹走。
“不是异能,我无法将其解除。排除所有不可能,唯一的可能性再离谱也是真相。这艘船也是咒灵——或者说是咒灵的一部分。咒灵本就是人类的恐惧与诅咒的堆积产物,这大约是人类对‘幽灵船’的恐惧,而这艘船上进行赌博所用的财产,不仅仅是单纯的金钱,也包括自身寿命。”
“当然,如果离船的人立即死亡也太明显了。但大部分人在这上面的花销仅仅是整个人生资产的一部分而已,毕竟船上似乎没有借贷这一说。唯有最高级赌盘——里面的人无论输赢,放在赌桌上的金额有的已经等同自己的全部人生。你就是以此为比例抽取他们的寿命,我说的对吗,我们亲爱的血腥玛丽?”
穷人的性命做祭品主餐,富人的寿命做甜点丰满自己的青春与这艘船的寿命,其他人来来往往的交易是零嘴,船上洋溢着的贪婪欲望与各种负面情绪犹如源源不断的酒水——被享用着的,是他们,船上的所有人都是这艘船的美食之旅的开胃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