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衙门!
“啊!”
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传来。
王世仁的十指,套着竹签子,两名衙役,死命的往两边拉,十根手指,都血肉模糊。
所谓十指连心,王世仁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当场晕厥过去。
“嗯?”
胡长清向左右示意。
“哗啦!”
一名衙役把一盆水,泼在了王世仁脸上。
王世仁幽幽醒转,指尖的剧痛让他身体痉挛,目中射出恐惧之色。
“招不招?”
胡长清冷声问道。
王世仁咬牙道:“我爹是织造局提督太监,你敢这样对我,就不怕祸及家人?”
“继续!”
胡长清冷冷一笑。
“啊!”
杀猪般的嚎叫再次响起,虽然这一次没有第一次用的力大,但衙役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操纵着竹签子上下起伏,以剐蹭激发痛感,这比单纯的往死里拉更难以忍受。
“招,我招!”
王世仁终于承受不住,崩溃般的大叫。
“让他画押!”
胡长清唤道。
衙役松开竹签,王世仁立刻瘫倒在地,眼里射出怨毒之色,他的双手,经受了酷刑,终生再难以握笔拿筷子,已经废了。
书案知道他没法签名,抓起他的手指,就要向卷宗按去。
“且慢!”
突然一声大喝传来。
王世仁目中,猛然爆出光芒,回头一看,正是王公公与右按察使吴山川联袂走来。
“爹,救我!”
王世仁大叫。
“胡大人,你这是何意?”
王公公脸一沉。
胡长清冷笑道:“织造局难道要干涉苏州府办案?”
“这……”
王公公一时语塞!
织造局没有任何权力插手地方事务,虽然大周三百年来,制度早已糜烂,很多地方官都要给织造局面子,可是铁了心不给,织造局也没办法,所能做的,只能是事后找麻烦而己。
于是看向吴山川。
“咳咳~~”
吴山川神色不大自然,清咳两声道:“胡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胡长清拱手道:“吴大人,公堂之上无私事,王世仁渔肉百姓,勒索民财,强抢民女,致多人身亡,情节恶劣,民愤极大,状纸堆积如山,人证物证充分,吴大人想说什么,不妨在堂上明言。”
吴山川现出了不悦之色,哼道:“既然胡大人这样说,本官就直言了,此案由右按察使司衙门接手,请胡大人将人犯与卷宗一起交来。”
“哈哈~~”
胡长清哈哈一笑:“我朝自开国以来,从无按察使审案的先例,难道吴大人想破了祖宗成法?”
按案使相当于现代的省厅,一般来说,不具体经办案件,只负领导责任与督察职能,胡长清的说法没毛病。
“这……”
吴山川立刻语塞。
胡长清又道:“吴大人来的正好,此人犯了死罪,下官拟判斩监候,请吴大人与下官一起署名,将案件上交刑部勾决!”
“救我,救我!”
一听判死刑,王世仁吓的大叫。
“胡大人,难道真的没法通融?”
王公公眼里,射出了阴狠之色。
胡长清向正北方向重重一拱手,肃容道:“本官受皇上、太后与朝廷委任,掌一府政令,有审决讼案,稽察奸宄之权,此人犯下滔天大罪,好几个本该和和美美的家庭毁在他的手上,王公公要本官如何通融?”
王公公厉声道:“胡大人真要的自绝于官场?凡为官一任,哪个不贪不拿,你今日斩了咱家这儿子,他日咱家,能叫你家破人亡!”
胡长清心脏猛的一颤!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退无可退,更何况就算退缩,也与王公公结下了深仇,以太监的阴毒性子,不可能不报复。
同时因坏了王宵的事,佥都御史肯定没影了,他的第九个女婿孟宪也注定泡汤。
胡长清搜肠刮肚,回忆着自己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随即暗吁了口气。
得益于他有十个女儿,前八个都出嫁了,以他的身份,嫁的自然不会差,要么同为官宦人家,要么是一地巨富,每当逢年过节过生日,女婿们的孝敬就不是个小数目,足以让他不贪不拿也能过的很好。
更何况他为自己立的人设,是性情耿直,刚正不阿,要说人情往来,确实有说不清的地方,但是在大节上无亏。
官场上,大节无亏即可称作清廉,平时的人情往来连皇帝都体谅,一个小小的太监怕他做什么?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