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北静王不是不想除去贾家,元春之死已经让他和贾家没有转圜余地了,他是元春之死的最大获益者,就算随着马督公与一系列的宫女太监被灭口,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控他,但是,世上没谁是傻子。
他自己也清楚,虽然现在没人提,可一旦失了势,全大周一人一口唾沫,也足以把他淹死。
想到这,他不由现出了狞狰之色。
本来他的算盘打的好好的,与元春生个孩子,李代桃僵,继皇帝位,外廷有他,内廷有元春,合力把持朝廷,水泼不进。
曾一度,在东太后自愿离宫的那一刻,他最接近于成功,可是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女人会变心!
王宵也不知用的什么手段,把元春迷的神魂颠倒,屡屡护着王宵,并与自己作对,迫使自己下了杀手,一把好牌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每每想到这,北静王就夜不能寐。
徐徐吐了口气,北静王勉强收摄心神,斟酌着收拾贾家的利弊。
也正因杀了元春,使他如一个早产的婴儿,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先天不足!
内阁里,还有张成琳、武恺与高明没有踢出去,南安王也因王宵掺的沙子,与自己的关系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东平王与西宁王,随着自己当了摄政王,态度也变了。
这都需要时间化解。
如果再给他几年工夫,他有信心把朝政尽揽于手,到那时,怎么办贾家都行,可是‘秦可卿’逼的太急,非让他现在就对贾家下手。
警幻仙子自然不可能说出真正的理由,她也不大看好兰若寺真能困住王宵,毕竟王宵的背后站着燕赤侠。
北静王是凡夫俗子,或许只听说过燕赤侠的名头,不清楚燕赤侠的恐怖之处,她是知道的,如果燕赤侠一意打上太虚幻境,世上没人能拦得住。
即便所谓的仙界有仙人下来,也依然要受世间法则限制,修为只能限定在人间的天花板,未必是燕赤侠的对手。
王宵若有危险,燕赤侠必会出手。
她了解燕赤侠,胸怀大志,不甘心做永恒天的附庸,将生死命运操于人手,一生都在为打破永恒天的控制,获得真正的自由而奋斗。
而这种事,光靠燕赤侠一人做不成,所以大力从青年人中培养志同道合者,既然是培养,肯定要保驾护航,在王宵遇上超出能力的危险时,燕赤侠不可能坐视。
所以她必须要赶在王宵脱困之前,把贾家打入地狱。
于是道:“北静王若不趁着王宵被困在兰若寺的良机,先办了贾家,万一王宵脱困,再办就难了,再退一步说,纵然王宵将来真的脱困,也生米煮成了熟饭,难道他敢公然对抗朝廷法纪不成?”
北静王不可能说自己根基不稳,只是犹豫道:“秦姑娘说的也是,贾家作恶多端,办他不难,只是张文墨的妹妹已经嫁给了宝玉,孤不能不顾及张文墨的感受呐。”
“此事无妨!”
法海摆了摆手:“宝玉未做过恶,留着宝玉这一房便是,王爷找机会赦了他,给他封个官,不会影响到与张文墨的交情。”
“嗯~~”
北静王点了点头;就按法师所说!”
警幻仙子又道:“趁着王宵不在,王爷也要尽快把内宅事处理好!”
北静王眼神沉了下来。
他清楚,‘秦可卿’指的是夏金桂。
说起来,夏金桂也是他的耻辱,过门这么久了,不仅连沾都没沾上,夏金桂还仗着王宵的势,三天两头闹腾。
他就不理解,这女人哪来这么大的闹性,认清现实,当个侧妃不好吗?
如果讨了自己欢心,将来自己当了皇帝,封个妃子也不是不可能,她夏家不是一样的能风光吗?
可这女人偏生好闹腾,完全不为将来着想,而自己也因夏金桂上过邸报,舆论影响太大,没法以强力手段去对付她,只能忍着。
“秦姑娘可有什么建议?”
北静王问道。
警幻仙子淡淡道:“北静王的私宅事,我不便多说,不过还是要请王爷尽快,毕竟夏家曾有意与王宵结亲,而王宵摆明着是在给夏金桂撑腰,或许他对夏金桂未必有色心,但我可以肯定,夏金桂不管有意无意,都成了他对付你的一颗棋子。
从现在看,夏金桂除了闹腾,没什么大的能耐,但往往压死骆驼的,正是最后一根稻草。”
“本王明白了!”
北静王心中一凛。
“那我告辞了。”
警幻仙子微微笑,转身离去。
“秦姑娘,若本王有事与姑娘相商,该如何拜访?”
北静王急唤道。
警幻仙子顿住脚步道:“沐浴斋戒,焚香为礼,于心中默念我的名字三遍,我自会出现。”
随即身形渐渐虚幻,消失不见,唯留下满屋芬芳。
“果然是仙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