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完的饭食,蒙汗药,地道这些都清理了吧?”
范逐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饭食都已倒入河水中,蒙汗药全部都用完了,地道的入口暂时也被泥土填充封死了。”
这些都是许牧交代的。
毕竟接下来,洛阳城内这场特大人口失踪案,将会引起高度重视,越王必然大怒。
他眉头紧锁,担忧道:“主公,接下来洛阳必定彻查此事,立春诗会一事人尽皆知,恐怕……”
立春诗会的事是隐瞒不了的,所以查到贺若庄,是迟早的事。
而一旦查到贺若庄,仙味居恐怕也要暴露了。
到时候他们辛辛苦苦在洛阳城创下的基业,都将付诸东流。
许牧却嘴角翘起,一点也不慌。
绑完人的后果,其实他早已想过。
“你现在就去找杨恫报案,就说……卢楚带着国子监监生来我贺若庄踏青赏春,举办诗会,结果下午时分,所有监生们突然就消失了,找遍了全庄,都没有找到,只能报案了。”许牧淡淡说道。
范逐长大了嘴巴,被许牧的话惊吓住了,愣在当场。
这……这么霸道?
绑架了人,一个解释都不给的吗?
还贼喊抓贼?
许牧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翘起:“为什么要给解释?人无缘无故在我贺若庄离奇失踪,这个点你一定要重点哭诉,然后……杨侗必然派大理寺前来彻查此案。”
“至于人为什么消失,就看大理寺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了。”
范逐听完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说,越王杨侗真……不会派兵前来围剿吗?”
许牧对此却无比自信,摇头道:“他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围剿我们便师出无名,现在李密围攻洛口仓,杨侗一定不希望多生事端。”
许牧对杨侗看的十分透彻,此人性子孱弱,和老杨不同。
毕竟是老实人卢楚手把手教出来的弟子,绝不可能如此不讲道理!
所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并不担心杨侗暴怒,派人围剿。
再者……现下贺若庄被他设立内庄和外庄,外庄养猪,内庄防守,已是铜墙铁壁。
即便防守不住,凭借庄内地道,他们也可以安全撤离。
这也是他敢直接绑架人的原因所在。
其实……他完全可以编篡一个借口,就说遭遇了李密的部队之类的,但显然,洛阳方面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借口。
他索性就不找借口了。
反正人是在这里失踪的,你若不相信,就找出证据来。
证明是我绑的。
……
阳城。
天色微亮,王昭便随船经过了阳城之外挖掘而成的护城河,进入了阳城。
紧接着,便有一大群城内的民夫们上前,进入各大船舱,开始搬运粮食。
他们无比熟练,动作娴熟,花费了两个时辰,便把粮食全部搬了下来,放入了阳城的粮仓。
而王昭,也持着许牧手书,见到了张须陀。
“张将军,此为主公手书。”
张须陀看完许牧的来信后,眼神一亮,连忙前往阳城的一间客栈里。
阳城破败后,这个客栈主人便不知所踪,也不知是生是死。
被临时安排用来安置这些读书人。
张须陀看到了四百多位昏迷不醒的读书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主公……主公真的做到了。”
半晌后,张须陀才发出唏嘘的声音:“房司长若是看到这群读书人,恐怕做梦都要笑醒。”
信中,许牧特意对他交代,让他抓紧时间,趁着这群人昏迷不醒,把他们送到深山老林……里面的万民城。
防止出现意外变故。
并且将他们都交由房玄龄说服,至于要如何使用,都由房玄龄说了算。
在交完信后,王昭便准备随船回归贺若庄复命。
“等等,正好,本将这里也有一封军情要禀报主公。”
张须陀进入书房,把近日里李密与王世充作战的具体情况说明了一遍。
……
洛阳,越王府。
范逐跪在杨侗面前,痛哭流涕,而越王杨侗……愣在当场,脸色惨白,一动不动。
“卢师傅……孤的卢师傅……”
他双目无神,目光涣散,想起了卢楚的音容笑貌,渐渐的,从悲痛中醒转过来,死死盯着范逐。
“大理寺何在?!召皇甫无逸前来,天一亮便奔赴贺若庄,彻查此案!”
范逐额头上冒出连串汗珠,听着杨侗的话,这才松了口气。
果然如主公所料,杨侗此人……
没有暴力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