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都未曾开口说话,风清鸣在等业难问自己,而业难也在等这个老头先开口说话,但他们两个就像是两只躲藏在树林深处的老狐狸,谁也不肯先露出马脚来。
最后,
等到了快到半山腰的地方,风清鸣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听说,昨天这后山上发生了弟子魔化事件,尸体是你发现的?”风清鸣一边说着,一边扭头看向业难,想要观察一下他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一个人生活的久了,见识也在不断的增加,那你想要彻底的了解这个人的话,那其实十分的简单。
就像是眼前风清鸣这个老狐狸一样,他活了没有三百年也有两百年了,在这些岁月的洗礼中,他在帝都的官场之中不断的摸爬滚打,击败了多少人,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才换来如今的地位。
他的双眼就如同老鹰一般锐利,只要你的表情或者眼神有一丝丝的变化,那基本上都是难逃他的法眼。
“是啊,确实是我发现的,而且我好与那名弟子叫了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确是我杀死的,我虽然有悔恨,但我也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才这么做的,如果院长大人您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刀修院的第一人冷子心。”业难一脸平静的说出了这整段话,就像是精心预演过一般。
而老狐狸眯着眼睛,全程都盯着他的眼睛看,却罕见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仿佛业难的脸上天生就写着两个大字———真诚!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玄鲸为什么又要找他呢?他的身上又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是自己还没有发现的呢?
风清鸣还在沉思,一旁的业难却已经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不禁问道,“院长大人这是怎么了,如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就行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阿!”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有什么问题你tmd就快问,别磨磨唧唧的浪费大家的时间,而身为老狐狸的风清鸣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只是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他今天之所以来这里找他,便是想看看能不能试探出一点东西来,毕竟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有问题的话,那还没什么。
可万一如果他会牵连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的话,那也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他必须要保护自己女儿的安危,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也好,他都会拼了这条老命去做。
“哈哈哈,心修院有你这样的人才,我还真是替心儿感到高兴啊。”风清鸣闻言哈哈大笑,揽着业难的肩膀,道,“小子,你可知道你们这心修远的雪心是我的何人吗?”
“不知。”业难摇了摇头,假装一脸惊讶的问道。
“哈哈哈哈,看你我聊的这么投缘,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了,其实你的师傅雪心是我的女儿,只是为了避免让外人说闲话,我们才一直没有用真正的父女关系相处。”风清鸣淡淡的说道,“可惜啊,我年轻时候犯了错,为了手上这点权利,抛弃了她和她的妈妈,娶了另外一个女人。”
业难一听,心中顿时不免对这个老人心生厌恶,竟直言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您可真是一个十足的混蛋,居然为了权利和金钱,抛弃了自己的发妻和女儿。”
风清鸣听见业难这样说,非但没有生气,甚至还有一点高兴,因为这可能是除了自己的女儿之外,他第一个以普通朋友身份将自己的事给说出来,而没有遭到恭维的人了。
以前他也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之气,曾经跟自己的好兄弟、同僚、甚至是青楼女子讲过这些事,可是最后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死了。
因为他始终还是放不下,放不下自己如今身处的地位,他害怕有人将这些事情给说出去,于是便用各种手段杀了他们。
“小子,你说的对啊。”风清鸣看了一眼脚下的石阶,并十分语重心长地告诫他说道,“这权利的滋味啊,就像是咱们脚下的这一块块石阶,你站的越高,就看的越远,你见识的也就越加广阔,可你会忘了,让你登上山峰的人,是他们这一块块组成登山路的石阶,你不会记得他们,因为你的头永远抬着朝前看,那些奋力帮助你往上攀爬的石阶,你只会在踩过之后忘记他们。”
“呵呵,这可不见得吧。”业难轻笑一声,道,“这世间还是有人能够记住这些台阶的。”
“哈哈哈哈哈!”风清鸣看着业难的脸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不禁看着他说道,“你现在和我年轻时候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那你现在来跟我说说,这个人是谁?”
“我!”业难十分笃定的回答。
“哈哈哈哈哈。”风清鸣这个老头笑得更加猖狂了,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会说大话了,连权利的滋味是什么都没有品尝过,就说自己会做到如何如何的清高,这可是大忌讳!
“好了,我也不是来跟你说这些的。”风清鸣经过与业难的聊天,心中有一股很矛盾的滋味,那就是他即觉得业难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又觉得他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不过最后他还是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但我希望你做事之情考虑清楚,有哪些人是可以连累的,而又有哪些人是不能够拖累的。你明白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