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德县人民法院正在为李明的状子和萧文的状子的头痛的时候,李明的老爸李方来到了龙华院长的办公室。李方先递给龙院长一支大中华,龙院长的秘书马上小心翼翼地端上一杯龙井茶,然后轻轻地关上门,坐在外间的办公桌上。
“李书记,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风把你刮来了?”龙院长用疑惑的眼神,望着龙新镇这个封疆大臣微笑的面。
李方书记用手轻轻地弹了弹烟灰,用谦和的语气说:“龙院长,您是龙德县的高层领导,我们哪敢轻易打搅。只是犬子李明近来与萧文闹了点矛盾,将爱情纠纷,演变成了法律冲突。实在不好意思了。”李方面对法律专家,尽量躲避与法律有纠纷的字眼,希望由大化小,由小化了,将二个年轻人的事解决掉。
虽然是岭南,但是元月时的天气,时而寒冷,时而暖和,让人无法琢磨。穿多了,天气热时,如初夏一般炎热;穿少了,突然由炎热变成寒冷,也让人措手不及,容易冻着。两个龙德的政治高手,聊天也像岭南的天气一样,时而冷,时而热,变化莫测,令人眼花缭乱。
老辣的龙院长听话听音,听曲听情,一听这话,也是喜出望外。刚刚纠结的二个案子能撤诉是再好不过了。说是强行发生关系,可算也可不算,毕竟二人同谋,不好判呀。故意伤害,可算是,也可说是正当防卫,更可说是家庭矛盾。二个人折腾一晚上,算强迫?几个人吵吵闹闹,你侵犯我,我反击你,你能如何说?
李方则静静地坐在龙院长办公室,等待答复;龙院长则在办公室走来走去,深思沉默,一派难以决断的样子。龙院长的处理办法是想好了,可是不能太早说,否则,没有人情了。火候不到,说得太早,人家会说你偏私;说得迟了,人家会说你不通人情。
政治高手讲究的是火候,是恰到好处,是最终的胜利,而不是逞一时之能。与蒋介石的重庆谈判,就是如此,明眼人都明白,蒋介石这哪是谈判,纯粹是拖延时间,方便军事部署。一旦条件成熟,则趁机摔锅,让对方吃哑巴亏,或者达到让对方让利自己得利的目的。龙华院长与李方书记都在等待时机,以求利益最大化。
“李书记,这事麻烦呀。萧文的状子说得证据确凿,你说有什么好办法呢?如果证据不够,这类刑事案件,就应该到公安局去报案的了,就不会来我们法院告状了。”龙院长的滑头又出来了。把球踢回给你李方,看你如何接招。你接得好,双方共赢;接得不好,自己得渔翁之利。
“龙院长,求求你了,我叫李明撤诉,理由是家庭矛盾。您看行吗?”李书记的话有点苦苦哀求了。
龙院长就等李方说出解决办法,避免让人抓住把炳。既然有了台阶,何乐而不为?“李书记的这个办法也是不错了,就是不知道这个萧文是什么态度。”龙院长慢慢引导。
李方书记兴奋了,他想,凭着他与萧文妈妈握手的感觉,他觉得他有把握让萧文知难而退,于是大声而激动地说:“这事我去想办法,我去想办法。”
龙院长自然顺水推舟,说:“能如此,当然好了。李书记,喝茶,喝茶。”
李方赶紧说:“那就谢谢龙院长了。以后龙院长有什么用得着我的,说一声就行了。”
龙院长见事情差不多了,也就顺着梯子往上爬了。心理想:等你这句话已经半天了,这么久了才说出来,早说出来,什么事情不能解决?但是也不能表现得太兴奋,否则,会失去功效。龙院长慢慢悠悠地说:“我自己暂时是没什么事,只是我的弟弟龙原一直想为龙新镇的经济发展做点贡献,来促进龙新镇各项事业的跨越式发展,但是一直找不到适合的项目。前几天,他发现搞胶合板符合龙新镇的发展思路,想在龙新镇搞块地皮,200亩,搞一个胶合板厂,不知新村镇能否把新村小学的老校区加上边上的荒地批给他。”龙院长说完,慢条斯理地又递给李方一支红搭山。
出门看天气,进门看脸色,听话则听音。李方一听,知道李明的事有着落了,赶紧拍着胸部说:“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叫龙原老板来办手续吧。”李方知道,不就一块老校区加荒地,属于“三旧改造”,不违法不违规,镇里土地管理所就可以上下疏通关系把事搞定。现在是改革开放时期,摸着石头过河,只要对经济发展有利的,什么事都可以做。不就200亩地皮嘛,地是公家的,儿子是自己的。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谁轻谁重,我老李是分得明白的。
龙院长内心高兴极了,不费一枪一弹,就搞定一件极麻烦的事,真是太高兴了。要知道,这样的事,在其它地方,至少也得放血200万呀。虽然说是自己弟弟办公司,其实真正的大股东是自己呀。表面上,龙院长还是装着为难地说:“那就谢谢李书记了。不过,萧文那,还是棘手的。”
李方书记接过话,马上表态:“放心,院长,萧文的事我去处理。”龙院长伸出手,握着李方的手说:“那就合作愉快。我还有事,下次再聊。”
李方一出法院,就直奔萧文家。走了一段路,觉得空手去不好,再者萧文也不一定在,晚上去会不会更好?
萧文家的房子是一套老式的上下二层的房子,是萧文的爸当年在电表厂当书记时分的房改房。那房子地处县城边缘,幽静、宽阔,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
萧文的妈吴梅原来是个家庭妇女,衣食无愁。常在家里种花种草。自从萧文的爸爸萧中6年前卷走了电表厂的所有公款,逃到外国去了之后,萧文母女的生活才一落千丈。因为萧文读书要钱,萧文的妈吴梅也只好去做工。当过保姆,当过钟点工。最后,遇到了财政局的董锋局长,才去了财政局做清洁工。事不多,只是清洁一下局长、副局长的办公室而已。工资不高,但福利较好,财政局普通职工干部有的,她都有,更何况有董锋局长的关照,所以,吴梅的生活也较自在。家里的花也种得更娇艳了。
说起吴梅与董锋的交往,真是太戏剧性了。
那时,吴梅在窗帘店做杂工,店老板叫她星期天去财政局换窗帘布。
星期天那天吴梅去董锋办公室换窗帘,是一个人去的。周末嘛,整个楼层静悄悄的,除了门口的保安,没有看见其他人。吴梅一走进董锋局长豪华办公室,就为这办公室的美丽奢侈而震撼。地板都是发亮的,像镜子一般。吴梅一个人端了一张比较高的小方凳,站在上面,有点小小的摇晃,但吴梅不怕,上去了。她太专心了,也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董锋局长那天正好有事路过自己办公室,想进去小便。他一进去办公室,看到有个人在动窗帘,也没在意,可当他进去卫生间时,透过卫生间上层玻璃一看,哎哟,这么美的一个人?他惊呆了。正在这时,吴梅的小方凳在剧烈摇晃,眼看就要摔倒了,董局长一看不好,赶紧过去救人。从此,董锋与吴梅就好上了。
董锋为了报答吴梅,就让她到财政局当临时工,收入高,工作轻松。也能天天见面。
回到现实。那天晚上七点半,李方提了一袋美国苹果,去萧文家。到达萧文吴梅家时,萧文去学校值晚班了,守住学生上自习。吴梅正好在阳台浇花。看到李方来,想到那天拉着手时的感觉,吴梅的脸情不自禁的红了。
吴梅热情地害羞地把李方请进家里,李方心里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稍安些了。吴梅泡了杯本地绿茶给李方,眼睛不敢看李方了。李方也在想着那天的事,脸也红了。二人互相冷场了一会儿,竟然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都脉脉含情。二人慌乱之际,吴梅想倒茶给李方,李方也想倒茶给吴梅,二人的手又不约而同地在茶壶那碰到一块了。二只手就这样紧紧地握在一起了。
吴梅久旱遇甘露,李方是老手遇情神,二人一拍即合,不久就成为一体了。二人也将李明萧文的事的处理意见商量好了:二人撤诉,二个年轻人结婚,成为一家人。虽然这有点包办的意思,可是危机时刻,名声与安全都重要。先结婚就可化解二个人的矛盾。
萧文在学校值班,无精打采。晚上十点回到家里,看到李明的父亲在家里,脸一拉,门一摔,上二楼的房间了。吴梅好声好气地说了很久,萧文也没开门。李方只好先走了。在门口,吴梅与李方又长长地拥抱亲吻。
第二天早上,萧文懒洋洋地起来了,吴梅对她唠叨说:“年纪也不小了,那事也闹大了,谁还敢娶你?不如就驴下坡,嫁给他算了。”萧文一听,气又来了,说:“要嫁你就去嫁吧。死了也不嫁他。我爱的人只有唐亮。”一甩门,走了。
在学校,李明也来找萧文道歉。萧文一见他,又是拳打脚踢,李明四处躲闪。打着追着,突然,萧文一阵反胃,想呕吐又呕吐不出来。陈勇一见,说:“萧文,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陈勇自从新婚之夜出了事故后,也恨萧文与李明。幸亏受伤的不是唐亮,也不是自己。所以,想想也就不再计较了,只是提醒唐亮,注意他们二个,远距离交往。为了消除恶梦,陈勇将洞房的那些被萧文李明使用过的床、裤子、床单统统丢掉,换上新的,将房子也粉刷一新。现在,看到萧文有难,一颗善良之心又被唤起,也就来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