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胜看到家长的痛苦，的确有些于心不忍，就悄悄地对家长说：“你真的不想在龙德一中读，你也不能直接来我们这里。你呢，要么去龙封县一中或者龙封县二中，先到那里读一个月，在那边拿到学籍表，之后你再转学来我校就可以了。你要直接到我这里入学就不行啊，县里不给学籍表。”

家长们就这样一传一，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来了。龙德县一下子就差不多有200个学生就跑到了周边的高中入学。在周边县的普通的面上高中入学，他们的分数算比较高，而且，他们去面上中学，面上中学的高中是不收高价费的。那些面上的中学一看，那么高分的学生，岂能不要，就都要了。

过了一个月以后，那些去周边县读高中的学生大多都申请要回到龙德县二中就读，龙德二中一下子就又收了200个转学来的学生，而且这200个学生中，有九成多是原来分在龙德一中的。

龙德二中900个招生名额本来招了860个，现在变成1060个，装不下了。但是，同时的龙德一中呢，却只招到700多个。龙德一中老师有富余，龙德二中老师又不够，本来有些老师就想从龙德一中去龙德二中，所以正好趁这个机会，寻求调动。

有的有门路的，就找上级领导，申请调到龙德二中去，但是，但是陈子想坚决不同意，说：“当时已经是均衡发展，怎么能走。你不愿意在龙德一中干，你去乡下吧，绝对不能让他们成为龙德二中老师。”

这话一说出来，老师们就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没想到老师们采取了曲线救国的政策。不少老师，就因为在龙德一中待岗没学生教，所以大家就申请去乡下。比如说龙新中学啊，或者是那个龙莫中学。去了一个月后，他们又趁龙德二中老师不够，龙德二中去乡下招教师的机会，申请调龙德二中。所以他们龙德二中又把这些原龙德一中的，有高中教学经验的那些新的乡下老师又招进龙德二中。一时间陈子想气得要死，学生没找够，老师又流失了，所以他在行政会总是骂那些副校长，尤其是骂戴海洋。骂他们只会占着茅坑，就是不作为，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陈子想骂了戴海洋，又骂陈南南，又骂范荣荣。最后就三个人一起骂：“你们是吃干饭的啊，学生招不到，老师守不住。简直是一群饭桶。”

这三个副校长听了，沉默不语，都觉得没必要跟他说什么。他们心理都在想：碰到这样的领导，你能跟他硬顶吗？硬顶不是找死吗？人家都是有后台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呀。

十月的龙德早上，虽然紫阳还没有高照，但可以看到蛋黄式的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秋天的龙德天气还有点清凉，街上没有多少行人。礼拜天的早上七点，陈子想睡不着觉，所以就开着学校给他配的黑色北京现代车去了龙德一中。

北京现代虽然不算太高级，可这对于山区穷县来说，却不是低档货。而且这车是陈子想当了校长后，原来分给龙德一中的、原来梁胜开着的北京现代被龙德二中的梁胜开走了。龙德一中反复向教育局提出将老北京现代送回给龙德一中，可梁胜却总说车已经坏了，过段时间再开回来。可是几个月过去了，车子还没有开回来。于是，陈子想只好请粟皮以小卖部的未来五年的租金购买现在的北京现代。陈子想想：梁胜有的，我也得有，而且要更好的；梁胜没有的，他也要有。

陈子想在校园走了走，突然，他发现了远远的地面上，有个发亮的东西。他走前一看，竟然是一个牛奶盒。地上竟然有垃圾，陈南南这个后勤校长是怎么当的，这点小事都管不好。想到这，他愤怒了，立即拨打管后勤的陈南南副校长的电话。

因为他们两个都姓陈。一个叫陈南南，一个叫陈子想。所以外人一般都叫陈校长，校内的人为了区别两个陈校长，就叫陈子想叫陈校长，那么陈楠楠，大家就叫他南校长，以此来区别。

陈子想一拨打陈南南的电话，周末的陈南南正在睡梦中，醉眼朦胧地问道:“陈校长，那么早，有事吗？”

陈子想一点也不客套，劈头盖脸地、语气重重地说：“南校长，睡得好香呀。你马上，立刻来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