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华非要去站牌接人，周秉昆就管不着了，直接回了屋:赪 “娟儿，给我弄点吃的，只顾得接人，我中午饭都没吃。” “你没把爸接回来啊?妈给你们做好的饭，都在灶上热着了。” “人接着了，一会儿就回来了。”然后周秉昆掀开了灶上的锅盖，看了看李素华准备的饭，一碗红烧肉，一碗干豆腐，二米饭，都是周志刚爱吃的，李素华对周志刚是真的好:“这是妈给爸做的饭，我哪敢动，你给我整点别的吃吧。” “炒鸡蛋快一点，我给你炒个鸡蛋吧?” 谁的丈夫谁去疼，郑娟也是挑好菜给周秉昆做了。 “行。”应了一声，周秉昆就去里屋看闺女去了。 摸摸抱抱，把闺女给吵醒，郑娟也做好了炒鸡蛋:“秉昆，你不是饿了吗，出来吃饭了。”赪 “好。”周秉昆抱着女儿出来，坐在厨房的餐桌旁吃饭。 等周志刚回来了之后很可能还要吵，所以周秉昆先把饭吃饱了再说。 郑娟也坐了下来，从周秉昆手里接过了孩子，然后看着周秉昆问道:“秉昆，你说爸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周秉昆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思考，想了半天。郑娟既没有做过省二号的爸爸，自身也没有上过大学，不会写诗。给老周家长不了什么面子，确实没可能会让周志刚喜欢， “你是跟我过日子的，爸他喜欢不喜欢你，都不重要。他三年才回家探亲一次，一次就待个十来天，就算他真不喜欢你，一直对你冷着脸，你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还是要实话实说，让郑娟有一些心里准备的。 从周秉昆在家里的弟位，到两个人结婚没有经过周志刚的批准。赪 从郑娟的太平胡同弃婴的出身，再到周秉昆和周志刚刚吵过架，周志刚是没有任何理由能对郑娟这个儿媳妇满意的。 听周秉昆说完，郑娟心里就更忐忑了:“那以后爸回来了怎么办?” “回来了更好，爸回来，妈就有了伴，咱们就不用留在家里照顾妈，可以搬出去住了。” 周秉昆本来是有搞一套房子的想法的，但是去了木材加工厂之后才知道。 木材加工厂根本就没有给职工盖家属楼的能力。 厂里没那么大的效益，所以木材加工人的所有人，都别想从单位分到房子。 “搬出去住咱们也没有房子啊?”赪 “咱们可以租房住…” … “秉昆，秉昆，你出来，过来搀着点你爸！”周秉昆把饭吃完，没有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李素华的喊声。 周秉昆出了门，就看到了李素华搀着周志刚走到了门口:“怎么了，怎么了?” 李素华怒道:“你爸的腿和脚都肿了，你做儿子的都不知道吗?让你去火车站接人，你接人就是一个人回来?” “不知道啊，我爸自己非要坐电车的。” 大厚棉鞋，厚厚的毛裤，棉裤穿着，周秉昆哪里看的出来，周志刚腿和脚肿不肿的。赪 说话不客气，但是既然周志刚都已经这样了，周秉昆还是代替李素华，把周志刚给搀到了屋里。 也不好说是搀扶，基本就是周秉昆用一条胳膊把周志刚给拎回屋的。 也没在厨房的外屋停留，周秉昆直接把周志刚送到了李素华房间的炕上。 “你先坐一下，我去把外面热着的饭给你端来，吃过饭了你再休息。”为了让周志刚坐的舒服一点，李素华还给垫了两床褥子。 不过李素华说的时候，郑娟已经把灶上热着的饭，给端进来了里屋。 “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您小儿媳妇郑娟，我写信跟你提过的。”等郑娟把菜和饭端到炕桌上面之后，周秉昆给介绍了一下，看着周志刚看着郑娟冷着脸不说话，周秉昆决定先发制人 “郑娟，这是咱爸，咱们结婚都三四年，你才第一次见到咱爸。你不要怪他，毕竟咱不是大学生，又不是著名诗人，不值得咱爸回来见一下。”赪 李素华满心都在周志刚身上，没有在意周秉昆说什么话:“孩他爸，你快点吃吧，有七八年没有尝过我的手艺了吧。知道你在火车上面肯定吃不好，我早早的就在家里给你做好饭了。” “爸，孩子还在外屋，我去把孩子抱来给您看看。” 郑娟打了一个招呼，出门抱孩子去了。 “周秉昆，你不要跟我阴阳怪气的，你和你姐的情况能一样吗?” 李素华没有听，但周志刚因为被周秉昆一条胳膊拎进了屋，诧异周秉昆力气大，一直在看周秉昆，听周秉昆说话的。 “当然不一样，她那是跟人私奔，我这是明媒正娶，不够折腾，所以我们就活该不被重视呗。” “秉昆，你怎么跟你爸说话的。”说话的时候，李素华还重重打了周秉昆一下:“你爸没买到坐票，是在火车上站了两天两夜回来的，腿和脚都站肿了，走路都疼。你让你爸自己坐车回来，我还没找你算账了，你还这样跟你爸说话。”赪 李素华打周秉昆是养成习惯了。平常打的不重算是假打，像现在真生气了，就是用力真打了。 “你看看，这就是该探亲的时候不回来，没有买票的经验了吧。如果有回来的经验，就该知道春节前回家，火车票要早点买了。” “谁让你在这说风凉话了，你给我出去。”李素华指着房门说道。 “我是在替您委屈，你不愿意让我说，我就不说了，您就自己委屈着吧。” 说完周秉昆出了李素华的里屋，还拦住了要抱着孩子进去的郑娟，“不用给他看孙女了，让他看他外孙女去吧。” “砰！” 出去了之后，周秉昆就听到了一声拍桌子的声音。赪 “秉昆，爸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不要跟他吵了。”回房间之后，郑娟劝道。 “他没看他对你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儿媳妇就黑着脸吗。他不是针对你，他是在针对我呢。对我周秉昆明媒正娶媳妇的态度，连对一个黑五类老男人的态度都不如，这算什么?” 周秉昆还故意提升了两个调门，说话就是让周志刚听的。 “行了，你刚才还说让我忍一忍，你自己还跟爸较上劲了。” “对，忍一忍，惹不起，咱躲得起。走，带着孩子，咱们上你家去。” 周秉昆发现了，自己不能见到周志刚，怨气有点大，见到了就想怼。 “这不好吧?”虽然有些心动，但是郑娟还是觉得周志刚刚回来，两个人就跑出去不好。赪 “没什么不好的，马上要过年了，咱们过去看看他们年货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行，我收拾下孩子用的东西。” “我去给装点花生，瓜子，给他们带过去。” 花生瓜子周秉昆的储备还是挺多的，种上一次，几年都吃不完的。 在郑家待着就要舒服多了，郑家三个人虽然互相都没有血缘关系，但一家人在感情上面反而比普通家庭要真挚上不少。 其他家庭的组成有一部分血脉的原因，郑家没有血缘，全是感情。赪 郑大娘能够对两个孩子，平等对待，郑家也没有自私自利的孩子，一家子都能相互为彼此着想，比周家气氛和谐多了。 在郑家吃了晚饭，周秉昆才带着孩子和郑娟回去。 “哈哈哈（嘿嘿嘿）。” 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屋里一片欢声笑语的。周秉昆走了之后，周家欢乐多了，周秉昆也算是一个气氛破坏者。 “秉昆，娟儿，是你们回来了吗?”大概是周秉昆推门进去的时候，被李素华听见了屋门有响动。 “是我们回来了。”周秉昆应了一声。 这时候，从里屋蹿出来一个人，看到了周秉昆喊道:“秉昆。”赪 “周秉义...哥你回来了啊，你不是写信说二十九才能回来的吗?” 对于周秉义，周秉昆暂时还没什么大的意见。但是以后就不好说了，所以周秉昆的反应也比较平澹。 “你写信说爸是今天回来，我就调整了一下假期，提前两天回来了，想着在家里多陪爸两天。”周秉义解释道。 “哥，给你介绍一下，我媳妇郑娟，我女儿周妙妙。” “冬梅，冬梅，你出来一下。”周秉义先朝着里屋喊道，然后又说道:“害...我还把你冬梅姐叫出来干嘛，一块去里屋聊嘛。” 说着周秉义就拉着周秉昆要往里屋走，看来应该是不知道，周秉昆和周志刚争吵的事情。 给周秉义一个面子，让郝冬梅和郑娟妯娌两个，见一面认识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周秉昆和郑娟就抱着孩子，跟着进了里屋。赪 “冬梅，这是郑娟，咱弟媳妇，这是妙妙，咱侄女。” 郝冬梅见到了郑娟，还挺热情，这才是第一次见面的正常反应:“娟儿，长的真漂亮，以前只听秉昆写信说了，现在终于见到你人了。” “嫂子，我也没少听说过你，也是终于见到你了。” “娟儿，来让嫂子抱抱小侄女。” 寒暄的几句之后，周志刚又开始瞪着周秉昆不满了:“你还知道回来，吃晚饭都不回，我还以为你永远不回来了?” 周志刚面对周秉昆的时候，从来不是会嘴上吃亏的人，周秉昆中午怼的话，现在周志刚都给还回来了。 “秉昆，你们吃了饭没有，晚上做的面条，你们没吃的话，妈去给你们下面条去?”李素华关心的问道。看样子是没有跟周秉昆真生气。赪 “我出去一个下午就是永远不回来了?那有的人七年都不回来，算是什么?”周秉昆看着周志刚道。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吵了，七年了家里才团聚这么一次。” 李素华对两个人都发火了，经过一个下午热乎劲过去之后，李素华终于不是无原则的偏帮周志刚了。 李素华发火，周志刚还是知道自己对不起李素华的，瞪了瞪周秉昆没有再说话了。 “我们在郑娟家里吃过才回来的，不用给我们下面条了。”周秉昆回李素华刚才的话。 “你们两个都不要说话了。”李素华先是看着周秉昆和周志刚说道，然后才看着周秉义说:“秉义，你继续说。” “我说啊，冬梅她爸妈平反了，现在冬梅是他们知青点的妇女主任...”赪 “你们聊吧，我们回屋给孩子收拾一下。” 对于周秉义讲自己在兵团的事情，周秉昆就没什么兴趣了。 周秉昆并没有干涉过周秉义什么，所以周秉义在兵团经历了什么，周秉昆还是都了解的。 周秉义在兵团的大事，简单的来说，就是错过了两次机遇。 一次机遇就是受到了大领导的赏识，可以调过去给大领导做秘书。 但因为受郝冬梅父母的牵连，周秉义和郝冬梅谈对象，算背景不干净。 只有和郝冬梅分手，周秉义才可以调过去。赪 不愿意分手，为了郝冬梅，周秉义放弃了这次抓住就可以少奋斗二十年的机遇。 第二次就是被兵团推荐上大学，又是为了郝冬梅，也为了一份心中的正义，周秉义又错过了被推荐上大学的机遇。 “秉昆，你还不能走啊，咱们这么多人，晚上怎么睡啊?”李素华叫住了要出去的周秉昆。 “还能怎么睡啊?家里只有两张炕，男人一屋，女人一屋。” “妈都好久没有见你爸和你哥了。”李素华对这个安排明显的不满意。 “我知道了，你想和我爸，我哥一块睡，晚上要唠嗑是吧，那让嫂子和娟儿，他们妯娌两个睡一屋，剩下的咱们四个睡一屋。” “我看这个行。”李素华笑着应完了之后，然后才觉得拆开周秉义和郝冬梅两口子，要问问两口子的意见:“秉义…”赪 因为郝冬梅爸妈的身份，周家这老两口，就不可能忽视郝冬梅。 郝冬梅父母还没恢复工作，郝冬梅的地位就已经比郑娟高多了。 因为父母的身份，郝冬梅被高看一眼很正常。 但是像周志刚这样，即高看郝冬梅，又低看郑娟，就是势利眼了。 晚上睡觉，周志刚睡炕头，周秉昆睡炕尾，两个人自觉默契的选了相隔最远的地方，完全没有交流。 李素华和周秉义睡中间，躺在炕上，聊过了半夜十二点才睡觉，关系对比的很明显。 PS:被屏蔽了，又重发了一遍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