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西夏兵交战过后,盛长柏其实也就算达成了自己到西北的基本目的。
但是刚来西北还不到一年,也不能说调职就调职。
按着大周的惯例,大周的宰辅,一般也都需要在地方沉淀上十几年以上。
盛长柏外任的时间,远远不够,所以也就准备留在西北干上一任。
既然留了下来,任期也还有很长,盛长柏也不能不做事。
虽然西北反攻的关键,其实是在中原,在朝堂。
单凭西北一地,战争潜力还是比西夏相差许多。
但在西北这个地方,其实也有许多可以做的事情。
训练士兵、乡勇,培养精兵,这是最基本的方面。
同样重要的还有,在西北移民实边,鼓励开荒,劝农耕桑,官方大规模组织屯田。
相比于西北自产物资,从中原、南方调拨物资,要几倍的耗费。
西北发展种田,虽然没那么好的基础,土地没有那么肥沃,灌溉没有那么方便,粮食产量达不到太高,但是少了许多运输耗费的原因,西北种田收益还是很高的。
后面的时间,除了冬季盛长柏去阻击西夏贼兵侵扰,犯边之外,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发展民生。
在秦州任上,盛长柏一做又是两年。
这两年下来,成果其实还算是不错。
秦州各方面,不管是人口,耕地面积,粮食产量,甚至是经济,都有了不小的增长。
除了人口增长没那么快,其他方面都有翻倍的增长。
事实再一次证明,只要保证百姓不被大户压榨,不受官府剥削,不受敌兵侵扰,百姓自己就能发展的不错。
一年加二年,一任通判做完之后,时间也过了三年。
盛长柏本来准备结束自己西北的通判生涯,回汴梁和皇帝一块变法去。
变法这个事,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依然还算年轻的皇帝,有些把握不住,一时盯不住,就容易步子迈太大,要扯蛋。
盛长柏回汴梁之后,可以就近监督,劝一劝皇帝,不要急功近利,做事不能太过着急。
想要改革,避免不了的就是要影响一些人的利益。
皇亲,外戚,勋贵,官僚,地主,大商人,就没一方是好惹的人。
新帝年纪轻轻,踌躇满志,锐意进取,大刀阔斧,当然算是好事。
但是这个性格用在变法之上,就没那么恰当。
为了不要激起太多的反对者,变法这个事情,就没办法所有方面同步进行。
只能把各方分化开来,逐个击破,分化瓦解。
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循序渐进。
这三年,皇帝改革了官制,改革颁布了募役法,市易法,方田均税法,农田水利法等等。
已经算是动了商人和地主的不小利益。
朝堂需要稳定,不适合近期再去触动,大周其他统治阶层的利益。
先把最好拿捏的地主和商人阶层,拿捏明白了不迟。
但是就在盛长柏,准备让老丈人给自己挑一个合适的位置,回汴梁的时候。
西北的局势发生了变化,不是大周这边出了什么问题。
是西夏死了皇帝,继位的还是一位幼帝,西夏皇位落在了一个八岁的毛孩子的手里。
实际权利落在了西夏太后和国舅手里,后宫和外戚当权。
西夏内部当然不会所有人都乐意,矛盾重重,朝廷动荡,政局不稳。
明显是一个可趁之机,大周又刚好经过各种改革,修养生息,局势比之前好上不少。
各种改革,增加了一定的赋税,减少了许多冗余,少了费,积累下了一定的钱粮。
清理冗兵,厉兵秣马,训练出了一些可战之兵。
看到西夏自己露出破绽,一心比肩唐宗汉武的大周皇帝。
当即就决定了,要对西夏用兵,能一战灭国西夏最好,最低战略目标,也要收复富庶的河湟地区。
西北即将有战事要发生,盛长柏也就没了回汴梁的心思。
回去了之后也要忧心西北,不如留在西北。
“迁起居郎、侍御史、秦州通判盛长柏…知秦州。”
盛长柏也算没在西北白吃三年土,官品升了一级,并且成为了秦州这个上州,边疆重镇的一把手。
完全算是重用,干好这种边疆重镇的知州,完全都可以算是一直资历。
和皇帝关系好也是有好处的,皇帝足够信任盛长柏。
盛长柏也就可以违反一点大周的流官惯例,不让一个朝臣在同一个地方,任官太长。
在秦州做了三年通判的情况下,还可以继续在秦州任知州。
甚至因为信任,皇帝都没有再另设一位通判,来分权,掣肘,监督盛长柏这个秦州一把手。
盛长柏对秦州很熟悉,升任知州之后,甚至除了官印之外,其他都不用麻烦交接。
无缝衔接的直接安排起来了粮草,甲胄,兵器,箭矢,做起了各种战前准备。
一边做着准备,一边等着朝廷这次安排的西征统帅到来。
秦州所在的秦凤路地理位置确实很关键,不管西夏东进,还是大周西出,都要通过秦凤路。
朝廷为西征设下的秦凤、陕西几路宣抚使,直接也把行在,安置在了秦凤路。
宣抚使的权利很大,算是大周权利最大的地方官,直接负责几路的军政所有事。
权利远在一般的路级首官转运使之上,标准的一方诸侯待遇。
所以大周的宣抚使不常设,都是临时性的差遣。
差事干完了之后,马上就要卸任。
这一次皇帝设下宣抚使,也是为了方便西征统帅,可以方便调动西北一切力量。
新的上司到了西北,到了秦州所在的秦凤路,盛长柏这个秦州知州,免不了要去拜码头。
“拜见顾帅。”
“则诚,我们二人何必如此客气。”
“仲怀,我果然没有预料错,这次西征,官家派了你来带兵。”
看到了皇帝确实派出了顾廷烨做西征统帅,盛长柏还是乐意看到的。
顾廷烨就算毛病再多,对于西征的心思肯定是纯粹的。
不像西北地区的各个将领,都有自己的各种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