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凉爽清新,昆吾剑君并没有立即御剑回客栈,而是在大路散步,只是从逐渐缓慢的步伐上看,他明显心不在此。
“老蒲,我刚才在客栈里,好像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你有吗?”
“宫主,未曾。”老蒲如实说道。
昆吾剑君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他离开庄园才开口,说明心中并没有把握,这世间让殷昉没有把握的事情屈指可数,除非是……
“此地,似有凶兽的气息。”殷昉停下脚步,回首看向罗刹山庄。
整个庄园一片静好,周遭的植物绿意葱茏,若不是提前知晓,谁能想到这里曾经是魔宗的大本营,魔尊的行宫。
“有没有可能,是魔修私下驯养了什么妖兽?”老蒲推测。
魔修这几年虽然看着老实本分,但是谁也不知道魔尊离开神州界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便是魔宗那些邪功秘法,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极具诱惑。
殷昉摇摇头,这气息是早上才有的,之前一直隐藏得很好。若非他体质“特殊”,怕也不会发现。
老蒲面色顿时凝重,“宫主,我查过昨天入住的所有人,倒也不是没有可疑之处。”
“有一队元灵宗弟子傍晚时入住,那队人中还有两个剑宗的人。”
“元灵宗?”殷昉皱眉,“那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过?”
“是立派不足百年的小门派,宫主这百年都在闭关,不知道也正常,”蒲节说道,“要说当年,‘天元剑宗’还叫做‘元灵剑宗’,同时修习剑法和御灵之术,不过,宫主步入化神境界后……”
蒲节看了一眼殷昉,说起来这事还和他有点关系。
彼时神州界剑修士气大振,有一些膨胀的剑修就开始挤压其他流派——他们认为九百年来只有剑修步入化神境界,说明剑修才是升仙大道,其他流派理应把资源都让出来。在这股大浪潮下,其中一位道长便因为当时剑宗资源分配不均的事,负气离开了云离峰,在毒瘴林单独拉起了灵宗一派。
这才有了现在的‘元灵宗’和‘剑宗’。而剑宗不满于和‘元灵宗’并用‘元’字,就硬在自己前面又加了个‘天’字,成了‘天元剑宗’,想要压对方一头。
这就是“一宗分两派”的故事了。
“那这两家岂非势同水火?”殷昉提出疑问,“都这样了,怎还会有来往?”
“非也。”老蒲说道,“这位出走的弟子离开云离峰之前,给祖师爷上了香,又在下山的路上三步一叩首,叩满了云离峰九千九百八十一级台阶,然后对他曾经的同修说,他并非背叛师门,只是元灵剑宗,灵不能弃,今时今日剑宗容不下他们,他出走,只为保下灵宗一脉,剑亦不敢丢。”
“他这是被逼走的……”殷昉沉吟,“他就没有恨?”
“怎么没有?”老蒲笑道,“只要是人,就有爱憎怨,临走前他发了誓,他说,终有一日剑修会知道他们错了,到那时他们若来求他,就要众人也像他一样,叩满这九千九百八十一级台阶,他才肯相见。”
“不过这位元灵祖师自己虽然对‘天元剑宗’看不上,却并不禁止弟子和他们来往,好像还给弟子订了亲。”
如今事情都过去百年,剑宗也换了掌事人,两宗形成默契,不提往事,就以友宗相处。
殷昉听完,不由感慨。
修行因人而异,找到适合自己的路便事半功倍,否则便是事倍功半。本就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作剑修,见一个人飞得高了,便纷纷效仿,放弃自家所长……大道千条偏直行,愚蠢至极!
“宫主,这事情会不会和元灵宗有关?”御灵一派和凶兽,怎么想都能联系到一起。
殷昉摇摇头,“剑宗的人也很可疑,他们禁地里那东西是什么还不清楚。”
他此次下山来,另一个目的就是剑宗禁地。当年剑宗禁地莫名其妙的波动,老东西借口帮忙,插手了结界,就此和剑宗有了“交情”。他是绝不相信老东西会做没有好处的事。既然来了,他自然要看看老东西当年到底埋了什么“后手”。
另外,无鞘剑在剑宗莫名其妙的“发疯”,也是蹊跷。
而越是靠近云离峰,这种感觉越强烈。
元灵小宗,充其量是剑宗的狗腿子,倒是不足为惧。
“若真是如此,宫主更要小心。”老蒲忧心道。如果真是他们猜想之物,那也算是神州为数不多能伤到殷昉的邪物了。
“我们现在就去云离峰。”殷昉道。
趁着剑宗还没反应过来,不如他主动出击。
……
客栈里,管青柠对着两个娃娃长吁短叹。
好不容易买了一个可心的礼物,花了她不少钱呢,都怪那个无礼之徒,当时她就该立即开袋检查,就地索要赔偿,叫他给跑了,便宜死他了!
现在怎么办,难道真要把这个丑得惨绝人寰的东西送给阿昉吗——虽然他好像真的喜欢。
可是,也不能因为cp傻就糊弄人家,太不厚道了。
“都收拾好了……大师姐,你怎么还在这坐着呀?下面都等着你呢。”三师妹回来查缺补漏,就见到处都找不到人的管青柠坐在床边发呆。
“噢,来了。”管青柠把娃娃收起来,走过桌边,袖子的风带掉了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