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很快便要增援朝鲜,这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运兵,你们在这里只能停留半个时辰。”
陈升听了勃然大怒:丝毫不怕眼前这个把总,上前两步,针锋相对道:“这是怎么说的,便是普通行商,进了山海关城,想打尖就打尖,想住店就住店,康老爷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以后要入太庙的,你们竟敢这般无礼。”
那把总挨了骂,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想要动手打康家家仆,却有些投鼠忌器,扬起的巴掌又缓缓落下。
“去找你们郑将军,当年还是我家老爷在天津张家湾把他·····”
马车内忽然传来康应乾咳嗽声,陈升连忙止住话头,悻悻退在一边。
康应乾撩开马车门帘,一步一晃的便要走下马车,陈升见了,连忙上前半跪下,让康老爷踩着自己的脊梁背走到地上。
康应乾缓缓走到那把总面前,长满皱纹的脸上努力挤出一抹笑容,下意识的就要朝怀中抹去。
“这位兄弟面生的紧,是新近从外处调来的吧?老朽便是康应乾,这次奉诏回去安享晚年,老朽家在邯郸,这山海关乃是必经之路,往后下一个驿站是百十里地,还是请这位兄弟去找你们主官,通融通融,让我们在山海关休整两日,再离开不迟。”
镇守山海关的乃是第十兵团,统帅是郑一石。
算是来当年在张家湾码头,没有康应乾从中协助,这位纤夫出身的老实人,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指挥这么多人马打仗。
十年戎马,十年艰辛,有的人从追名逐利变为淡泊名利,有的人已经忘记了初心,变得猴精。
郑一石知道太上皇猜忌康应乾,这时候就是傻子也知道,不能和姓康的走得太近,他早早知道康应乾要来,早早躲到城中不见这位故人,甚至可说是恩人。
他只让副将出头,说了些尖酸刻薄的话,以求避开蓑衣卫耳目,将来清算康应乾起来,也和他郑一石吗,没关系。
“一群势利小人。”
家仆陈升兀自不平,还要和那把总争论,却听康老爷道:
“罢了罢了。半个时辰便半个时辰吧,赶紧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