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六门四磅炮同时发出震天轰鸣,六枚铁弹高速飞出炮膛,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弧线,向两百步外的闻香教暴徒砸去。
眼前这数万闻香教暴徒,从兖州抢到青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凡是不肯加入他们的百姓,无论官民,无论富贵贫贱,全都被他们杀死。
从登州过来,沿途所见,无数村庄被闻香教暴徒焚毁,除了壮丁和壮妇,孩童老人都被他们杀死。
闻香教对社会经济的破坏,远比明末李闯流民更大。
刘招孙现在需要的,就是稳定的秩序。
情报局侦查得知,文登县周边还有五千名从各地劫掠而来的女子,其中一些已被暴徒凌辱,有了身孕。
留下这些教民,让他们回到百姓之中,早晚也是个祸害,要不了多久,闻香教又要死灰复燃。
在原本历史上,登州巡抚袁可立和山东巡抚赵彦率兵平定闻香教叛乱,只斩杀贼首徐鸿儒和几个大头目,对其他教众,只是将其劝散。
这种怀柔政策,导致几年之后闻香教再次爆发。
刘招孙不会重蹈覆辙,他要把闻香教暴徒赶出登州,把他们朝往兖州府衍圣公那边驱赶。
“本官就替弥勒佛黎山老母超度你们吧,祝你们早登极乐。”
刘招孙心中默念。
佛朗机炮改装的轻型步兵野战炮具有良好的机动性,这是它们第一次正式在战场上亮相。
首轮炮击效果不错,六发炮弹中有三发命中闻香教徒人群。
炮弹如暴风骤雨席卷枯叶,最前排弓手被清扫一空。
几个正在射箭的教徒被炮弹打出血窟窿,留下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
三斤的铁弹在杀死弓手后,余威不减,如铁锤般击中后排披甲的红巾军。
这些披甲的闻香教教徒都是些小头目,他们身上精良的锁子甲、棉甲丝毫不能挡住飞来炮弹。
一名身材肥硕的头目,肚子被炮弹打出个大洞,肠子内脏流下一滴,一时没有死去,双手捂住破洞,像圆球一样在地上到处乱滚。
圆球左侧十几步,一个兖州投降的弓手,左腿被一颗炮弹切断,左手拄着步弓像蛤蟆似得乱蹦,嘴里发出凄厉哀嚎,周围弓手扬起步弓,漫无目的的朝对面还击。
切断弓手的那颗炮弹,落在地上后高高弹起,掀起一阵烟尘,蹦蹦跳跳朝后面的教众冲去,继续它的杀戮之旅。
炮弹经过的路径,沿途闻香教教徒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只要被这滚烫的铁球挨着,不是缺胳膊便是断一条腿。
三发炮弹如死神镰刀,犁过密集的人群,在地上留下一堆断肢盔甲和破碎的兵刃。
二十多个闻香教教徒魂归极乐,早早去见黎山老母。
一颗沾满内脏人皮的铁球缓缓滚到三柜蒲团前。
“不许逃走!看我破官军妖法!”
王好贤强压住内心恐惧,大声叫喊。
一名抬轿的壮汉拔腿就跑,三柜扬起袖子,一支毒箭嗖的飞出,将那人射翻在地。
其余轿夫立即跪倒在地,大喊黎山老母显灵。
王好贤将鸭毛扇微微前指,握持扇子的手有些发抖。
“黎山老母!弥勒石佛!”
“朱明已尽,闻香降临!”
然而闻香并没有降临,降临的是炮弹。
两里外的开原军炮兵阵地再次开炮,六门四磅炮发出惊天怒吼,六发炮弹炮呼啸着降临人间。
五枚炮弹击中闻香教教徒,在一片哭爹喊娘声中,再次带走三十多个教徒生命。
一枚炮弹越过前排闻香教徒,直接砸向王好贤坐下的蒲团,最后击中抬轿壮汉手臂,壮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手臂断裂处血流如注,露出森森白骨。
轿夫惊叫一声,再也不顾三柜,一哄而散。
王好贤目睹炮弹在人群中犁出三道血槽,耳边响起教众凄厉惨嚎,眼见得几万教众即将土崩瓦解。
“马总会、郑经头、赵头会,组织老兄弟挡住那些弓手,溃逃的都杀了!”
王好贤大声招呼身边闻香教头目,让这些死党们去堵住前面溃逃的弓手,逼迫他们向开原军发动反击。
闻香教拥有的远程武器只有这些步弓,如果弓手溃散,后面的教民会死的更快。
前排燧发兵逼近到五十步,已经能看到闻香教弓手的脸。
进军鼓声还未停止,在各旗队长急促的竹哨声中,年轻的燧发枪兵们脸上露出紧张而兴奋的神情。
闻香教阵线前忽然升起密集箭雨,上千支轻箭砸在铁甲上叮当作响,很快就有人被射中面目,惨叫着倒地。
后排火铳兵立即补上空缺的位置,营司号手迟迟没有吹响射击的号令,火铳兵们只能继续木偶般向死亡推进。
这时,他们已经进入到距离闻香教弓手四十步距离,对面又是一轮箭雨,周围再次倒下几名战友。
第三千总部第一旗队燧发枪兵杨通的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上,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
杨通没想到,闻香教战力竟然如此强盛,遭受三轮火炮打击,竟然还能射箭还击。
不过,他们第一营连忙建奴都不怕,何况是眼前这群教民。
第三千总部曾在浑河战场南岸血拼正蓝旗,斩杀正蓝旗一千五百人,协助主力击败两黄旗。第一营满员一千二百人,战后活着的只有三百十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