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第一兵团、第二兵团、第三、第六、第八兵团,都收到了返回沈阳的消息,为的就是保障这次大清洗运动能够顺利圆满完成。
六月的沈阳,烈日灼心,眼见得一日比一日炎热,刘招孙连续数日没有回坤宁宫,只在大正宫过夜,这种对后宫的疏远,让一众嫔妃尤其是慈圣太后惶恐不安。
太上皇有意整治外戚勋贵的传言,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包括武定皇帝的挚爱金虞姬。
六月中旬,慈圣太后派人出宫,先内阁首辅孙传庭问询,该当如何求情,才能让太上皇对她兄长网开一面,保全金大久不死。
孙传庭对太后的求情,不闻不问,仿佛没听到一般,很显然,内阁不想牵连到这场皇权与外戚的争斗中。
金虞姬心知兄长有罪,但想到金大久手下那些朝鲜人并不知情,甚至很多人也在这次事故中丧生,还要被安上个谋逆之类的罪名,金虞姬心中不忍,不顾身边人劝阻,连夜来到大正宫,向太上皇求情。
武定皇帝正在和太妃陈圆圆亲热,不巧被金虞姬撞断,他有些不悦道:
“你现在来找朕有什么用!前年就给他说过,让他在均州好好做事,把心思用在天心城上,别想着搞什么祥瑞之事!”
武定皇帝想要的是大齐昌盛,千秋万载,不是想看五条腿的蛤蟆,涂成金色的乌鸦。
奈何金大久一直沉迷此道,不学无术,让手下人把粮饷掏空,不得不偷工减料,这次角落架坍塌,死了几百号人,其实也只是冰山一角。
“当初让他去均州,是让他去监督的,他倒好,和宋应星一起,串通起来欺瞒朕!以次充好,鱼目混珠。”
金虞姬心知兄长必死无疑,不过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劝道:
“陛下念在金大久为大齐出生入死的份上,饶了他这次,至少,不要杀那些无辜的人。”
刘招孙勃然大怒,一把推开慈圣太后:“大齐变成这样,半个胡广加上一个河南,都敢敲诈百姓四百万两银子!多少孩童嗷嗷待哺,被活活饿死,多少老人卧病在床,商会发不起汤药!变成这样,还有谁是无辜的!你无辜吗?朕无辜吗?”
金虞姬哑口无言,唯有痛哭。
“朕现在饶了他,以后刘堪亲政之后,还认不认这个舅舅?若是认了,以后还要他赏赐多少银钱,你们金家才满足?要不,到时候把大齐江山都让给你兄长,你看如何!”
金虞姬素来不收任何好处,也不给外面的人办事,甚至连枕头风都没给太上皇吹过,所以,她可以做到问心无愧。
没想到兄长竟成了自己的软肋。兄长在湖广不到三年时间,死了几百人不说,还闹出这么大亏空,四百万两,可是相当于大齐半年的国库收入啊。
金虞姬知道再说也是无益,便沉默下来,面如死灰。
“朕刚得到的消息,天心城,这几年拖欠均州附近十万军民工钱,你猜有多少,四百万两啊。朕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这些钱花出去的!这个窟窿,就让金大久、宋应星,雷匠头他们去填吧,别想国库兜底!湖广官场,除了朱由校秦建勋两人,其他人都要罢免,金大久要押送回辽东,朕要亲自审问!”
刘招孙说完,气得坐在太师椅上大口大口喘气,站在远处的贵妃陈圆圆,难掩脸色喜色,端着杯茶水过来,递给太上皇。
“陛下,莫要置气,这天底下贼人多了去了。”
太上皇正觉口干舌燥,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大舅哥的贪婪,大大超出了他预料。
还有那个宋应星,当初饶他一条性命,本以为此人,从此以后会戴罪立功兢兢业业,好好替大齐做事,没想到这厮对金钱财货还是那样感兴趣,真是像章麻子说的那样,狗改不了吃屎。
刘招孙情绪稍稍平复,心平气和道:
“前朝皇帝心怀天下,半个湖北,大大小小几百个官儿,也只有他一个不贪,两袖清风,不慕荣利,专心致志刨木板,弹墨斗,碾糯米,为他的鲁班梦奋斗,朕深感欣慰。”
陈圆圆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幸灾乐祸道:
“陛下说的是,臣妾当年在京师见过这朱由校,是个专注的男人,俗话说,专注的男人······”
刘招孙一拳将陈圆圆面前的案几砸成粉碎:
“金大久金应河他们,占据大齐三分天下,他们倒了,大齐的天便塌了一块,到时候,你就该哭了。”
陈圆圆又羞又惧,吓得花容失色,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
“别以为陈家在辽东做的破事儿,朕不知道,念在你和张太后长相相像,念在刘堪把你当做母后的份上,朕饶你,给你兄弟叔父说一声,收敛收敛,否则,也是国舅一样下场!”
刘招孙杀气腾腾,对着太后太妃一番大发雷霆后,闷闷不乐回到慈宁宫。
东太后杨青儿带着小皇帝来了。
杨青儿变更想着帮金虞姬求情,抢救一下国舅。
不过还没到大正宫,便听太上皇已经走了,只好移驾慈宁宫。
“陛下,湖广亏空的事,哀家已经听说了,听说均州闹出了四百万两的亏空,不知这个数目确切否?”
刘招孙抬头望向杨青儿,再看看旁边站立的太初皇帝刘堪,刘堪连忙向太上皇请安。
“儿臣拜见父皇,儿臣请问,父皇恭安否?”
武定皇帝望着眼前刚满七岁的刘堪,看小皇帝眉清目秀的模样,瞬间便想到了死去的张嫣,见杨青儿认真表情,他以为她也和陈圆圆一样,正在幸灾乐祸,便冷冷对刘堪回道。
“朕恭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