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闪过,吴自勉人头高高飞起,脖颈鲜血喷射而出,溅在旁边两位总兵身上。
嘭一声响,人头砸在八仙桌上,落到桌上羊肉羹中。
一双惊恐愤怒的眼盯着拔刀的刘招孙,兀自死不瞑目。
平辽侯回到自己上首座位,扫视众人,目色平静:
“诸位可以质疑本官的刀!但最好不要质疑本官的资历,吴自勉轻视开原,诸位觉得开原这把刀锋不锋利?”
吴自勉的血,顺着腰刀锋刃缓缓流淌,滴滴答答落在桌上。
众人噤若寒蝉。
“诸位对二十一条,还有什么异议?请说出来。”
“没。”
“没有。”
“赞成。”
九边悍将纷纷避开刘招孙锋利的眼神,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刘招孙伸手拭去刀刃血迹,将人头扔给卫兵。
他举起桃花杯,望向一群瑟瑟发抖的将官,幽然道:
“好,接着奏乐,接着舞。”
“人生若朝露,去日苦多,不知下次再见,是何时何地。本官要去山东杀人,诸位,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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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投降边军被允许撤出一半,返回山海关,剩余人马皆被平辽侯当做俘虏押送回辽东。
宁远之战,自此完全结束。
除宣府、陕西两镇外,其余各部人马损失并不严重。
经历鸿门宴后,边军将官士气全无,无人再敢轻言对开原用兵。
总兵参将老爷们想着早日逃回关内,远离辽西,远离刘招孙这个疯子。
王在晋连夜给京师发送塘报,声称他已在山海关击退开原军,斩首千级,刘贼胆寒,不会再觊觎山海关了。
两位监军给皇帝的上疏也大致如此。
所谓斩首千级,只是宁远城中被砍的辽镇家丁,被康应乾当做筹码送给王在晋。
三月中下旬,大同镇、延绥镇、宁夏镇等九边十三镇总兵官纷纷上疏,表示己方伤亡惨重,不堪再战,请求朝廷罢兵或增加辽饷。
崇祯皇帝无奈。只得宣布对辽战事告一段落,要明军固守山海关,不可再放刘贼一人入关。
王在晋返回山海关后,立即联络御史言官,弹劾主战派穷兵黩武,并向皇帝上疏,希望借山海关之胜,派遣使者招降辽东叛贼。
王在晋的奏疏遭到户部、司礼监坚决反对。
于是,朝堂分化为两派,一派主张对开原继续用兵,抽调更多人马攻打宁远、广宁,另一派认为目下国库空虚,粮草不足,不可轻易言战,当先与刘贼媾和。
朝廷两边争论不休时,乔一琦、袁崇焕率领南部大军正在辽南迅速推进。
驻守辽南各地的明军,多为当地卫所兵,不仅战力堪忧,而且大都不愿与开原军为敌。
开原军前几次路过辽南,每次都给当地卫所兵不少好处,送银子,送粮食,给这些卫所兵留下了极好印象。
所以当袁崇焕出现在辽南时,各地卫所兵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争先向开原军投降。
这些卫所兵的选择很容易理解:
投降开原,进入屯堡,全家人都有饭吃,继续在辽镇将官底下种田,一年辛苦到头,粮食大部分交给老爷门,全家人要饿肚子,遇上灾年,就要考虑女儿能卖多少银子。
第三、第四近卫军一路攻城略地,先后占据鞍山、海州、耀州、盖州、永宁。
二月十二日,第三军、第四军与从宽甸出发的第五军在辽南红嘴堡会师。
辽镇残余人马退守金州,二月十五日,开原军攻克金州,金州守军全部投降。
开原军继续向南追击,在旅顺遭到辽镇猛烈反击。
二月二十日,辽东水师抵达辽南双岛。
吴阿衡随即下令炮击旅顺,戚金率近卫第四军从金州南下进攻,南北夹击之下,第二日,旅顺被攻克。
乔一琦听说杨镐去了文登,大吃一惊。
他详细将宋应昇与辽镇勾结,叛逃山东之事告诉吴阿衡,吴阿衡听了怒道:
“平辽侯待宋家不薄,却要如此恩将仇报!杀那么对百姓,如何下得了手!!”
袁崇焕见舰队只来了十一艘战舰,询问还有一艘在哪里,他记得吴阿衡在朝鲜可是有十二艘大船。
“裴大虎非要去登州,我便派了艘小艇,护送他们去了。”
“他们?还有谁?”
“还有吴霄、沈炼,杨镐和他的家丁,一共十个人,对了,还有个女人。”
“那个大个子卫兵呢?”
吴阿衡知道乔一琦询问的是林宇,连忙道:
“不知下落。”
乔一琦心道要遭,这几个人去山东,怕是要给宋应昇送更多人质。
“平辽侯令我等扫平辽南后,尽快登陆威海,解救安远将军,如今,”
乔一琦无奈摇头道:
“如今又多了个杨镐,真是·····”
他对杨镐没什么好印象,上次和杨镐见面还是在三年前,在萨尔浒,那次,乔一琦差点被这老头害死。
不过平辽侯亲自下令,他也顾不上这些私人恩怨了。
“事不宜迟,辽南已经攻下,当一鼓作气,立即登陆威海,若平辽侯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可担不起责任。”
二月二十日,乔一琦率近卫第五军留守辽南,等待平辽侯南下。
袁崇焕、吴阿衡、戚金率六千战兵前往山东平叛。
第四近卫军乘舰船、福船,横渡辽海,登陆登州,迎战宋应昇,为开原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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